自从三哥去世之后,童淼的精神便大不如前了。
她经常在梦中惊醒,说看见三哥鲜血淋漓地站在她面前,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说看见三哥的背影,她怎么努力也追不上。。。。。。
无论时祚找了多少名医,开了多少安神的汤药,童淼还是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童淼知道,她是心病,无论喝再多汤药都是没有用的。
时祚坐在她床边,担忧地握着她的手。
这段时间,童淼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她像一株失了水的花朵,迅速地干枯了下去,脸颊一点肉都没有,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阿云。。。。。。”
童淼躺在床上,看着床幔的顶上。
“淼淼,快好起来吧。。。。。。”时祚头一次,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已经有些哽咽了。
他不敢想,若是有一天淼淼离开了自己,他还要如何支撑下去。
童淼似乎没有听见时祚的话。
“我又梦见三哥了。。。。。。”她的眼睛一动未动,呆呆地说道。
“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笑着看向我,我想要朝他跑过去,但是脚下却一步都挪不动。。。。。。”
她转头看向时祚,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时祚立马取了柔软的手帕,给童淼擦拭着眼泪。
她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已经有太医说,若是长久地这样哭下去,眼睛定是要哭伤了。
时祚耐心地温声劝道:“淼淼,不哭了好不好?淼淼?”
童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转头看着床幔顶上,一滴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至耳边。
“若是三哥不是童家人,不是童将军,三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地离开我了?”
童淼喃喃地问道。
时祚一边替童淼擦着眼泪,一边说:“三哥不会的。淼淼,你是知道三哥的,他是童将军,哪怕在最后一刻,也要厮杀数百人才肯离去,他不会因为自己是童家人而感到难过,只会因为自己是童家人而感到开心的。”
童淼听到这里,眼睛里似乎终于有了些神采。
她转头看向时祚:“阿云。。。。。。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见童淼终于从她沉浸的那个世界里走了出来,时祚终于稍稍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只要淼淼好起来,就好了。。。。。。”
在这一日后,童淼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没有提起过她做了噩梦,连时祚提心吊胆地守了几日,童淼也没有再在晚上从梦里惊醒了。
但童淼总是会不自觉地提到三哥和三嫂。
在街上看到一串好看的珠链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说这是三嫂喜欢的颜色;在经过武具店铺的时候,会下意识说这是三哥喜欢的重剑;在经过卖小孩衣服的店铺时,也会下意识说,这件小孩衣服颜色或许三嫂会喜欢。。。。。。
每次提起,童淼都要愣住一会儿,然后颓然地低下头去。
强迫自己接受三哥三嫂都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亲人的离别不是一场经久不息的大雨,而是一生都淋漓的潮湿。
而童焱,也因为童垚的离去,气急攻心,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了。
这个哥哥,似乎将童垚的离去算在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