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正也没了前几天和陈慧芳对骂时的张牙舞爪疾言厉色。
轻笑道:“我这不是正在努力么,毕竟我不像你,上头只有一个哥哥,你妈还疼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慧芳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什么疼我?真要疼我,还用得着我求这么些天,把脸都放在地上踩,才答应给我买?她眼里心里就只有我哥。”
管正脸上有些心疼地抱住她:“既然这样,你更要缠着你妈要钱了。你不花,那钱不都给你哥嫂扒拉去了,我看你嫂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陈慧芳嗤笑:“就我那嫂子,花花肠子一堆,还以为家里只有她一个聪明人呢,等着瞧,还不定我哥以后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呢。”
小情侣在后山卿卿我我。
沉浸在两个人即将能有自行车的喜悦中。
丝毫没现,距离两个人不到百米远的树丛后,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头探脑。
陈大妞一手拎着一只断了脖子拔了毛的鸡,一手揣着一手心的桂花蜜,蹲在树丛后抿紧了嘴唇,连眉间都微微蹙起。
眼底满是烦躁。
怎么还不走?!
就这么点事,还要在这里说多久啊!
再不走,她今天又没时间烤鸡吃了!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从爷奶手里抠钱花的事儿,对陈大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反正爷奶身边的钱,就算不给陈慧芳花,也花不到陈大妞头上。
顶多就是她爸能花的钱少了点。
但没关系,等到以后她挣了钱,把后妈和陈金陈宝给赶出去,她的钱都给她爸花!
现在最要紧的是!
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好在,陈慧芳和管正也知道,大白天的,不好被外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不然他们之前演的那出戏,可就要被人怀疑了。
腻歪了一会儿,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各自从不同的小道悄悄离开。
陈大妞这才哼哼了一声,转身往山里多走了几步,找了个背风,又没那么多植被的小凹地。
动作利索地点火开始烤鸡。
虽然是一只成年大母鸡,但这年头,连人都不一定每天都能吃饱,更何况是一只鸡。
哪怕陈大妞不嫌弃,连鸡头鸡屁股都吃了,最后也就是将将吃饱而已。
最后一抹嘴,把吃剩下的鸡骨头拿树叶揣起来。
大摇大摆就回家去。
这几天,整个陈家都因为陈慧芳的自行车人仰马翻。
别说是陈大妞出门又回来了,就是她失踪个半天一天的,恐怕也没有人顾得上。
晚上,杨桂兰疲倦地拿钥匙开柜门,正要如往常一般拿出今晚要用的食材,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把装着桂花蜜的罐子拿起来,手拎着感觉了一下,又拿着筷子沾了沾底。
脑子里嗡的一下。
嘴一张就开始骂:“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你姑奶奶的东西,烂肚肠的heixdua,要让我抓到你,非把你肠子都给扯出来……”
“又怎么了?!”
陈会计烦不胜烦。
“老头子,家里来贼了!咱家的桂花蜜被偷了好多!”杨桂兰一边说,一边眼珠子在家里人尤其是女人身上来回飘,摆明了是说家里人偷吃的。
陈会计才不耐烦听这些:“谁偷东西只偷那一点花蜜的?你喊那么大声,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咱家上山弄了桂花蜜吃?你就那么想我吃处分?你老糊涂了吧!”
陈会计本来就因为这几天家里的糟心事烦躁得很。
今儿下午又被老婆子磨着,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拿钱买自行车,但陈会计还留了个心眼。
这年头买自行车是要票的。
一张自行车票的价值可不低,就算是攒到了钱,没票都是白费功夫。
被老头子骂了,杨桂兰也开始质疑自己,难不成真是她老糊涂了?
她看看放桂花蜜的罐子,嘀咕了一句:“要让我知道谁敢偷吃我东西,我扒了你的皮!”
到底还是把罐子给放了回去。
陈大妞就跟没事人一样,蹲在灶房生着火,如往常一般,做这个家里的半个透明人。
与此同时,隔了一道院墙的顾家。
黄翠喜吃着晚饭听着隔壁的动静,不由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