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兰奕欢和韩直,两个孩子也讲不清楚,只说是韩太傅跟敬闻之间打了一架,韩家人问不出来,只好心里犯嘀咕。
一直到了饭点,韩太傅还是没有出房间,他觉得没脸见人,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尤其是两个孩子。
他坐在那翻来覆去想今天的事,想到不能面对处,就忍不住用脚跺地,用拳头捶桌子,用手揪头发。
苍天苍天苍天,他怎会愚蠢至此啊!他怎会认为敬闻真是个得道高僧啊!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韩太傅粗着声音说道:“谁?”
紧接着,门竟然未经他的允许,就被轻轻推开了,兰奕欢和韩直走了进来。
两个孩子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有饭菜。
兰奕欢将饭菜放在桌上,扒着韩太傅的膝盖道:“太傅,老夫人说您中午没有用膳,快吃饭吧,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韩太傅看着他的小脸,一时怔住。
兰奕欢又回头问韩直:“是不是?”
韩直也点了点头,上回情急之下为兰奕欢辩解后,他说话竟然利索了很多:“我相信祖父。”
看着这两张小脸,韩太傅百感交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兰奕欢和韩直就把饭菜放下走了。
韩太傅沉默了好一会,悄悄擦了擦眼泪,也没吃那些饭菜。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桌旁,相互交换着眼色,正想要不要派人再去叫一叫韩太傅,就看他自己出来了,一言不发地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
韩侍郎挺高兴地说:“爹,您过来了。来,来,咱们吃饭!”
韩太傅坐下来,沉默片刻,提起筷子,给兰奕欢和韩直一人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碗里,又犹豫着抬起手,摸了摸两人的头。
“是我错怪你们了。”
过了一会,他才颓然说:“这次是我不对,误会了你们,应该向你们两个道歉才是。”
“啪”“啪”两声,是韩侍郎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老爹,手中的两支筷子先后掉到了地上。
他梦游一样看着妻子,小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爹竟然会道歉?”
秦氏也是一脸不敢置信,低声道:“可能是做梦,我叉子扎了半天自己的腿,都不疼。”
韩侍郎:“那是……我的腿……”
听到两人这一通不着调的窃窃私语,韩太傅习惯性地一瞪眼睛,就要发怒,但顿了顿,想到自己的错误,还是颓然放弃,长叹一声,道:“是我以往对你们太过专断……”
太傅夫人说道:“算了,你知道自己有多固执就好。下回不要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了!直儿这孩子一向不会为自己辩解,这回要不是有七殿下,你还不知道要冤枉你孙子到什么时候呢!”
秦氏也赶紧收回扎在丈夫腿上的叉子,笑着说:“好了,娘,您不要生气,事情过去了也就好了。只是没想到那个敬闻枉称高僧,竟然连孩子都打,唉,这种人坐上了国师之位……”
她并不知道这事的内情,只是怕说多了韩太傅又要训斥,后面的话就没再接下去。
这时,韩太傅却道:“敬闻这等狡诈无耻之人确实不配当国师。”
一家人都怔住了。
韩太傅看了看兰奕欢,又看了看韩直,目光中掠过一丝愧色,随即变得森寒,一字字说道:“从今天起,我跟他不死不休!”
犯了错误,仅仅道歉是什么作用都不起的,他必须做出实质性的举动,才能弥补孩子们受到的伤害!
——“孤找到能向皇上举荐你的最合适人选了。”
回到东宫之后,兰奕臻也对着面前被第一时间叫来的人这样说道。
宏安道有些惊讶:“不知殿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