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秒的红灯,很?快就变绿。
商从?洲故意招惹她,哪成想她这么?沉不住气。
他看她一眼,轻飘飘的口吻:“有的人,连干洗费都要和我计较清楚。”
“……”
意识到自己就是他口中的“有的人”,书吟呼吸滞了下,心?虚地垂下头?。
“当时,我们也没有很?熟。”她辩解。
“送你回家,接你上学。”商从?洲无波无澜的语调,“原来还是不熟。”
书吟默了默,轻声:“你怎么?还记得?”
商从?洲喟然,捉摸不透的语气:“哪有那么?容易忘。”
容易忘的,是顺手,顺路,顺便。
一下。
两下。
三四下。
书吟轻抬着?手,降下车窗玻璃。
风涌进来,伴随着?她剧烈的心?跳声。
雨后的空气,潮热,黏腻地糊在她皮肤上,湿漉漉的。像十七岁时喜欢他时的心?情,每天夜里都在想放弃,醒来后又无可奈何地喜欢他。
逃不掉,舍不得,放不下。如蛛丝缠绕满身,困顿其中,无法抽离。
潮涨潮热,在看见?他右耳的时候,归于平静。
他的助听器很?小,藏在耳蜗里,不仔细看,看不见?。
所?有的欲言又止,变成酸涩的苦水,在她的胃里翻山倒海。
书吟的眼暗了下去?。
冷不防,商从?洲侧眸睨她一眼,端方清贵,风度翩翩。
“怎么?不说话了?”
“好像说什么?,都是我的错。”书吟笑,“和你算干洗费,和你计较的那么?清楚,我好像,特别见?外。”
他收回眼,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袖子?挽起,露出清晰劲瘦的肌肉线条。
“以后,还要算那么?清楚吗?”
书吟凉声一笑:“不了。”
咽下那些隐痛。
她不是非要算得那么?清楚,只是害怕人情来往太多,她会变得贪心?。
见?了一面,就想见?第二面。
与他可能是指缝间流淌的微末善意,可人如貔貅,贪心?起来,恨不得把他十指间的缝隙都占为己有。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怕自己成为一个贪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