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怀疑的,家里谁都怀疑,但谁都不敢问,只能将疑惑烂在心里。老太太终究想明白了可能是自己害死自己的儿子,是她心有不甘才请了道长进院子,也不知道那道长做了什么,她当时就觉得诡异。后来有传言城是更夫惨死,她吓坏了,曾经还去找过道长。可那道长就那样消失无影,她甚至问了周围的邻居,都说道长住的那小院一直都是闲置的,从未有人住进去过……
老太太恼恨自己又怪上了别人,这口气一直不上不下,导致她时常心口疼。更夫妻子心有疑惑,已经好几天不曾与更夫同睡一张床了,更夫似乎也无怨言,甚至还很乐意。
这也太奇怪了,一家人都感受到了奇怪的氛围,甚至年幼的孩子已经不再叫更夫爹了。更夫也不在意,也是,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本就不是原来那个人啊。
更夫一直在大黄狗跟前嘀咕,说的那些大黄狗应是了解一二的。它虽然长着张懵懂的脸,但脑子可清醒了。假扮自己主人的这位看着邪气得很,大黄下意识就想远离。可人家不让,人家非要重新给它铺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黄想了想突然一愣,这人坚持重新给它铺窝,把它窝里的旧衣服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这是想找什么东西?它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块白色布料,幸好,它想,幸好那位仙人先人一步将布料拿走了,果然未卜先知。
“有人在你窝里拿了东西走吗?”更夫问,“不对,他们怎么知道你窝里有东西?”他缓步走向大黄狗,大黄吓得连连后退,“说,你是不是开灵智了?”
“灵智是什么东西?”大黄一脸茫然,看眼前这人这么紧张,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得天真,“主人,可以吃吗?”
“你就知道吃。”更夫恨铁不成钢,却猛的醒悟过来,“我怎么听懂你说话的?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又一天赋觉醒了?”
自己什么资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觉醒天赋,笑死了。大黄狗懒得跟这人多废话,它假装听不懂,冲人摇了摇尾巴,睡进了新铺的狗窝里。
更夫见大黄懵懂,就知道自己想差了,这狗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土狗,哪里就能生灵智了?灵智又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更夫想明白了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他就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还是老老实实去打更吧,毕竟别的工他也不好找,他还得养一家子人呢。
更夫离开后林莫离再次出现在大黄狗身边,大黄跟他已经很熟悉了,只静静摇了摇尾巴。林莫离看了看后院的花,轻声说,“刚才有谁来过我都知道,他们说的话我也在房顶偷听到了……倒是没想到此事还跟老夫人有关。但她显然一直愧疚,所以身子不太好了……”
大黄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刚才老夫人来说话它大部分都听了,但很多时候都是有听没有懂。所以老夫人的意思,自己主人的死,居然跟她有关?但最应该怪的是谁,它自然知道。只是它只是一条狗子,想要做什么几乎不可能,能传传消息算不错了……
“如果你以后无处可去,可以去那家猫狗开的杂货铺小店,我会跟它们说,让它们收留你。”林莫离叹了口气,“当然,如果你的家还在,那就在家好好呆着。”
大黄狗呜咽了两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重新趴了回去。
自此林莫离在更夫家已经有了不少收获,他其实可以连夜离开了。但是他没有,屋里还有更夫夫人和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想个不触动更夫的万全之策来保全他们。
第二天一早更夫已经回家,还买了街边摊的早饭,种类很多,说是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每样买了些,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有顾虑。
“叨扰你们一晚已经很不好意思,如何还能再让你破费?”林莫离本来已经给过碎银,便想着再掏些出来接济他们,这样他们便能过一个安稳的冬天了。
但更夫万般推辞,坚决不能再要林莫离的银两,老太太和夫人也站在了他这一边,只说乡下人借宿是常事,他们以前便住在乡下,如今才搬过来没多久,有客人来是好事。
林莫离便将银两揣回去,简单吃了些早膳,便告辞离开了。
离开时依然是更夫送他,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路,林莫离这才看了他一眼,“行了,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很快便会传出你我关系和睦的消息,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到此为此吧。”
、逃离
更夫讪笑着冲他鞠了一躬,“没想到让神医看出来了,您和您徒弟在府城名声可响亮了,我算是托你的福,也给自己捞了些脸面,多谢。”
“别的不说,这么点小事我不在意,只是这家人如果有什么事,可别怪我……”
“呵,咱们如果真的动手,你怕不是……”
“别忘了,你们说的,我身上有九天之力。你确定能与我抗衡?”
“啧!”更夫有些不耐烦了,“好走不送,希望下次再见时,你我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没有说起林莫离在大黄狗窝里拿走的东西,林莫离更不会提。
“我的目的你们知道,如果你们与我的目的有关,会到哪一步我可说不准。”林莫离转身离开,“这家人与你无冤无仇,哪怕他们以后可能对你有所怀疑,希望你在人世少染些因果。你以为你通过特殊的手段踏入鬼仙的行列,就真的不受天道的监管了吗?你会不会想得太好了?”林莫离越走越远,但他知道身后的更夫听得见,“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