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按捺下了冲动。
那边都是上级,她若冲出去,一是不礼貌,坐实了偷听领导说话,二是于事无补,仅凭几句话,不可能改变裴一岩的刻板印象,除了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一点作用。
回到工位,温柚揉了揉胸口疏通乳腺。
身为女性,她只比男性出色一点不够,要出色很多很多,才有可能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和温柚对接的美术组同事在这时发来一个新需求。
温柚平复了下心情,打开引擎软件,埋头干了起来。
晚间近八点,朱意雯准备下班,看到温柚还在忙,她感叹道:“别卷了,姐,我害怕。”
温柚比朱意雯小,但朱意雯总尊称她姐,温柚已经习惯了:“我写完这段就走。”
“你最好是。”朱意雯半真不假地埋怨,“美术组那边都把你当神仙了,第一次看到甲方把乙方捧上天的,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温柚开玩笑道:“这是我的战术。你且看我攻下美术组,飞升主美吧。”
“苟富贵,勿相忘。”朱意雯朝她拱拱手,“您忙,小的先告辞了。”
朱意雯离开后,办公区安静了不少。温柚也没加班太久,过了半个小时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四月的天像孩子的脸一样多变,下午还晴空万里,晚上就飘起了绵绵阴雨,又湿又冷。
温柚没带伞,随手从写字楼前台掏了个大塑料袋套在头上,就这么猛冲了出去。
公司离家只有八百米,温柚很快跑到了家,将塑料袋从头上撸下来,挂在手臂上,坐电梯上楼。
来到家门口,她伸出拇指按门锁,门锁发出“滴滴滴”的警告,指纹验证失败。
温柚想起今天拇指被纸页边割破了,于是换食指,谁曾想,又听到验证失败的提示音。
抬起手一看,食指淋了雨,泡得有点皱。
温柚只录入了这两根手指,所幸还可以用密码解锁。
23030……
额。
最后一位是什么来着?
温柚正欲掏手机查日期,忽然听到门锁发出清脆的一声“滴”,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从里面……
打开了?
习惯了独居的温女士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门越开越大,客厅明亮的灯光倾洒过来,男人背光而立,高大的影子连同那漆黑的、带着几分桀骜与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温柚身上,凝滞了一会儿。
云深唇角几不可查地一抽,眉峰微挑,语气带着一贯的欠揍:“从哪逃难回来了?”
温柚:……
她不太敢想象自己现在的状态。
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臂弯挎着个湿淋淋的大塑料袋,衣服也深一块浅一块的,活像个落汤鸡。
温柚闭了闭眼,甚至觉得“逃难”这个词非常写实,一点也不夸张。
“学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直接略过逃难话题,强压下情绪,淡定地换鞋进屋。
云深言简意赅:“下午。”
他退出玄关,走到客厅明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