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原本是想试探她,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忙直起身替她拍背。
陈春杏咳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还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弋戈吓坏了,一下又一下略微加重力度抚着陈春杏的背。
陈春杏摆摆手,又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没事,风灌着喉咙了。”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一手捂紧外套搁在肚子上,哑着嗓子说:“你去对面药店给我买瓶止咳糖浆吧。”
弋戈不放心地问:“没什么事吧?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陈春杏笑道:“能有什么事,天冷了感冒呗。”
弋戈见她平缓下来没有大碍,点点头,“那我去给你买那个糖浆。”
“拉链拉上,高三了更不能生病。”陈春杏直起腰,伸手把她羽绒服的拉链从膝盖处径直拉到了顶。弋戈配合地叉开腿站低了点儿,不过还像小时候似的,生怕被夹到自己的下巴肉,拉链还没到呢,就把下巴扬得老高。
陈春杏看她这表情便笑了,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三妈什么时候真夹到过你?”
弋戈回想了一下,惊喜地道:“对哦,好像一次都没有!”
弋戈走进空无一人的药店,拿了两盒止咳糖浆,又在感冒药的区域里徘徊了会儿,拿了两样最常见的,再加一盒板蓝根,一股脑抱去结账。
老板也是懒散惯了,眼睛半睁不睁地扫描商品,动作奇慢无比。弋戈百无聊赖地往店外一瞥,却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夏梨。
冬天灰扑扑的街道上,夏梨的容貌、身段和衣着都很突出,清丽得像画中的人物。
她穿白色的羽绒服,又厚又长,直拖到脚踝,却丝毫不显得臃肿拖沓。身边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应该是她的父母。
搁在以前,大街上碰到这种不算熟稔的同学,弋戈一定是视线躲避装没看到的那个——就算在学校走廊里,迎面碰见同班同学,扭头去看墙面上的名人名言已经是她最礼貌的表现了。
可现在,即使隔着一条街,即使夏梨压根就没看到自己,弋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抽了哪门子风,总之,她撂下张五十元的纸币,没等找零,就把塑料袋往兜里一揣,跑出去了。
夏梨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弋戈,明显有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压下去,惊慌变成了疑惑。
弋戈这副着急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她急什么?夏梨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
弋戈也是跑到她面前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突兀,愣了两秒,笑着说了句:“好巧!”
话说出口她就想骂自己了,在医院门口说好巧?巧个屁!都怪蒋寒衣,害她也变得这么二百五!
“你…你也来医院啊?”她强行开启一段不尴不尬的对话,“我,我来看我三伯!”
夏梨看着她这难得一见的莽撞模样,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扯扯嘴角笑了下,转身对父母说:“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家。”
父亲显然十分不放心,面露犹豫。
夏梨指指弋戈,“这是我同桌,弋戈。”
父母都听过弋戈的名字,知道这是新转来的那个极优秀的女孩儿,于是放心了点儿。弋戈却是现在才想起来给他们打个招呼,忙鞠了一躬道:“叔叔阿姨好!”
夏梨的父母笑容宽和,点头道,“欸,你好,你好!那你跟小梨好好玩,叔叔阿姨先回家了。”
弋戈一愣一愣的,“好的,叔叔阿姨再见!”
夏梨看着父母离开前仍不太放心地频频回头,索性转了身,拉住弋戈的胳膊问:“喝奶茶吗?”
“啊?”弋戈没反应过来。
夏梨拉着她径直右拐,“这附近有家奶茶店很好喝。”
“草莓奶茶,加珍珠,谢谢。”夏梨轻车熟路地点了单,回头问弋戈,“你喝什么?”
弋戈愣愣的,抬头看一眼菜单,“冰咖啡”先跳进眼里,便说:“冰咖啡吧。”
“好。”夏梨利落地付好了两个人的单,等了半分钟,拿着两杯饮品,熟门熟路地绕过柜台往角落里走。
弋戈跟着她,发现角落里有两张小圆桌,正临窗。
夏梨笑着说了句“这里安静,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便径自坐下了。她把吸管从纸包装里剥出来,手高高抬起,用力往奶茶的塑封膜上一插,“嘭”的一声,洒出来一点儿,她连忙凑过去吸了一大口,两颊像小金鱼一样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