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不明所以,只将那一对红玉坠子取了下来,慎慎的递给了那掌柜的去。
“您可看仔细了,这当真不是新品吗?”
“绝对不是!”
那掌柜的看了看坠子,旋即拱手道,“这是我们楼里的普货!这样小的红玉,我们怎么好意思奉给六小姐呢!”
萧子窈皱了皱眉。
“那天来取饰的,是不是一位个子高高的、剃着寸头的军人?”
萧子窈一面说着,一面高举着手,上上下下的比划了一番。
掌柜的应道:“正是、正是!当时我已包好了新品,他收好之后,便又自行买下了这一对红玉坠子!”
掌柜的越说越怯,更打眼瞄着萧子窈的面色,“……怎么,六小姐,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萧子窈可是那般金雕玉琢的人儿,一对耳坠便价值千金,倘若那日前来的军长存了些歪心思,使一招偷梁换柱,大抵也是能赚一笔的。
思及此,掌柜的便缩紧了脖子,唯恐萧子窈震怒,便也连带着降罪于他。
谁知,萧子窈只默了一瞬,唇角一勾,竟是兀的展颜一笑。
“六小姐,您这是……?”
如此说来,这红玉坠子便是沈要送给她的了。
他那样一块木头,竟也会想着送些漂亮的物什来讨她的欢心,她又怎能不喜。
萧子窈于是轻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些开心的事情罢了。”
话毕,复又顿了一顿,更点着指尖说道,“我却觉得这对红玉的坠子比那些新品还好看。不如这样,我补些银钱买断。这款式以后就别再做了,我不喜欢别人和我重样。”
那掌柜的莫名其妙,却只知道又进一笔横财。
于是,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只将萧子窈的意思通传了下去。
萧子窈下了定,便预备着打道回府了。
甫一上了车子,她便招着手教鹊儿附耳过来。
“鹊儿,你说说看,倘若一个男子送一个女子饰,他会是何意?”
鹊儿不假思索道:“或倾慕、或心动、或爱恋。”
萧子窈面色一红,却又问道:“那,倘若这男子并不是直接将饰送出,而是绕了个大圈子,将这饰混在了那女子其他的饰里,更不曾向那女子说明,这又是何意呢?”
鹊儿思索了片刻,终于应声。
“那可就不一定了……会不会是他本要拿去送别人的,却不小心落在那女子那里了?”
萧子窈心一沉,当即辩驳道:“那饰可不便宜,正顶他一个月的薪水!他怎么会那样的不小心。”
鹊儿若有所思的努了努嘴。
“这便说得通了——我猜呀,一定是那男子不好意思开口将那饰讨回去!不然会显得他很抠门的!”
登时,萧子窈郁郁的滞住了神。
鹊儿应当是很公道的,她不曾知晓这其中的因果,如此,判断起来便不会失了公允。
难道,当真是她萧子窈横刀夺爱了不成?
萧子窈托着腮,漫不经心的望着那车窗外的景与物。
天地之间,是白皑皑的一片,景物模糊,人心更模糊。
她决心要去探一探沈要的口风。
车子一路驶回帅府,她于是脚步匆匆的直向小白楼去也。
她走得实在太快,鹊儿追她不过,便在她的身后嚷道:“小姐,您慢些呀,免得滑摔了跤!”
谁知,竟是鹊儿的这一嗓子方才落下,萧子窈便兀的刹住了脚。
鹊儿险些撞上萧子窈的后背。
她悻悻的抬起头来,却见前路正中,分明是气喘吁吁的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