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只能从侧面寻找证据佐证自己的推断。
林峰的邻居大多表示并不太清楚他家里的状况,因为林峰作为大学教授,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很少和邻居们往来。而林峰的同事们则表示,他不太可能是那种会殴打妻子的人。在和同事们的交往中,他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甚少和人发生冲突。有限的几次见过徐某与林峰在一起,两人都表现得异常恩爱,林峰对妻子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经过进一步的搜查,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本手册,那是一家民间妇女权益保护组织的宣传手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警方找到了这家组织。负责人表示,他们的确接到过被害人徐某的咨询,但对于这件事他们并没有深入调查,因为徐某中途撤销了自己的委托。
同时,警方对位于林峰楼下的一户人家进行了调查,一个正上高中的孩子表示,有时候半夜会听到楼上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负责调查的警察问他,像不像是在打人,这个孩子说是很像。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条证据都不算是特别有力的证据。但从现场形态分析,林峰杀人的事实已经构成,至于动机,其实不太重要。
况且,还有那条染血的皮带作为直接证据呈现。
三个月后,检察院对林峰提起了公诉,第一次开庭的日期就定在了顾明被免予起诉后的一个月。
这个案子原本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就在开庭前一周,本案的当事人林峰却突然提出更换律师,并指名由我和老罗担任他的辩护人。
2
对于这个案子,老罗原本是不愿意接的,他脾气虽然暴躁,却有一个古怪的原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女人动手。一听说林峰可能涉嫌对女人施暴,他就拍起了桌子,新买的遥控器再次粉身碎骨。
“不接,你们说出花儿来这案子我也不接!我告诉你们,我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大学教授怎么了?衣冠禽兽!”
“再研究研究。”我说,“我觉得这案子有搞头,对于他是否家暴这个问题,材料里的证据不太充分。”
“还不充分?皮带、妇女权益保护组织都出来了,你还想怎么充分?”老罗瞪着眼睛,“我可跟你说,老简,你要是接了这个案子,别说我跟你恩断义绝。”
“三十万。”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我们争吵的张静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三十万?”老罗冷笑了一声,“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你是!”我和张静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简你到底哪伙的?”老罗指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来。
“好。”他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这个案子也成,五十万,一口价,先交钱。”
“走吧。”张静站起身,理了理警服,“我带你们拿钱去。”
张静说的拿钱的地方其实是看守所。在会见室里等了十分钟,林峰坐到了我们面前。和三个月前相比,他显得清瘦了许多,但脸上的气色还不错,一双眼睛依旧有神,身体也坐得笔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就连那件橘黄色的马甲也被他穿出了一股儒雅的气质。
“五十万,不还价。”老罗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竖起了手掌,“别急着点头,先付,而且我们不保证打赢。”
“可以。”林峰淡定地说道,“合同带来了吗?签完合同你们去找我父亲,就能拿到钱。”
“爽快。”老罗竖起大拇指,把合同丢到林峰的面前,看着他在上面签了字,说道,“好了,林先生,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打过你老婆?”
“没有。”林峰摇了摇头,“我们结婚十年,连一次吵嘴都没有。”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跟我们说实话。”我想了想,问道。
“我记不清了。”林峰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我喝多了,就记得在门口被人扶了进去,之后的事情,我完全没印象。”
“那么,凶器你有印象吗?”我把凶器的照片递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
“没见过。”林峰再次摇了摇头,补充道,“我家里没有这种东西。”
“这是个疑点。”老罗翻动着卷宗,“确实没提到他家里有相关的工具,谁也不能平白无故在家里摆个钉头锤吧?”
我点了点头,却有些头疼。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林峰完全没印象,也就意味着从他这里,我们将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不死心地看着林峰,脑子快速旋转着,试图寻找到一个突破口:“那个扶你进去的人,你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完全没印象了。”林峰摇头,“身高好像和我差不多,但是,好像是个女的。”
“女的?”我皱眉,难道这案子的真凶是那个神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