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着双手,命令道:“小骡子,把全部的卷宗都给我抱过来。”
“你要干吗?”老罗战栗着问道,一脸心疼地看着刚买回来不到一个礼拜的小坦克。
“干吗?哼哼!”张静冷哼了一声,“俗话说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小心翼翼地更正道。
“老娘偏要把他们抽成猪头,小明哥你有意见?”张静眉毛一挑,问道。
“没有没有,静你说咋办就咋办!”我立刻说道。
另一边,老罗已经把散落一地的卷宗按照顺序整理好,送到了张静的面前,却又小心地说道:“静啊,今儿太晚了,要不,明天再来?”
“哼,你以为检察院的都是傻瓜?”张静白了一眼老罗,“我们在查,他们肯定也在查,只不过我们要找的是真凶,而他们要干的就是让秦枫永世不能翻身!”
教育完了老罗,张静就一头扎进了卷宗里。我和老罗坐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不时听她的吩咐,给她煮上一杯咖啡,或者捶背揉肩。
一直到天色微明,我和老罗都已经承受不住,昏昏欲睡的时候,张静突然将手中的笔“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成了!”
我和老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咋了?”老罗戒备地问道。
“跟我去抓人!”张静冷峻地说道。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我惊讶地看着顶着黑眼圈的张静。
“不知道,不过,差不多了。”张静冷笑了一声,边走边说,“第一,凶手剜出了被害人的双眼,这很有可能是出于恐惧,害怕自己的影像留在被害人的眼睛里。这是一种很迷信的思维,这种思维要么出现在老人身上,要么就出现在未经世事的孩子身上。
“第二,我之前就说过,凶手的目的是劫财。被害人家中的首饰不见了,秦枫说的交给被害人的五百块钱也不见了,劫财的这个推论可以得到证实。从被害人当天的穿着来看,她是准备工作的,但她的身上没有佩戴首饰。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要砍断被害人的双手?这两个线索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凶手是为了摘下被害人手腕上的东西。这说明被害人在恐惧之余对钱财有着极度的渴望,换句话说,叫‘饥不择食’。
“第三,也是我之前就说过的,凶手的鉴别能力有限,分辨不出哪些是值钱的哪些是不值钱的。这表明了凶手的文化层次不高。但是,如果是老人的话,首饰材质的真假总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综合这些分析,我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生活在那附近的未成年人。”张静说,“而且是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的未成年人。他们可能终日出入网吧,泡在网络游戏里。要知道现在的网络游戏可是很烧钱的,这决定了他们对钱财有着无比的渴望,可他们又没有收入来源。”
“而这些人在做事的时候,往往又是不计后果的。”老罗点了点头,说,“因为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存在,他们在作案的时候通常异常残忍,因为就算杀了人,他们也不会被判处死刑,甚至可能不会被判刑。”
“小骡子说得对。”张静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是这些人。而且,可能还有个女孩子参与了本案。”
“你咋知道?”老罗下意识地问。
“房间里那些未能匹配到主人的足迹,有一组明显是女孩儿的。”张静说。
“可我们到哪里去找啊?”我苦笑了一下说,“那片的范围不小,少说也有几千人居住,就凭我们三个人?静啊,听我一句劝,别赌气,请求支援吧。”
“小明哥,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二十四岁就成为主检法医师的天才学霸。”张静得意地说道,“忘了我刚才说的了?这几个混蛋就因为整天泡在网吧里才没钱的,以这些人的心理状态,作案后虽然会恐惧,但怕的只是鬼啊怪啊一类的,才不怕警察呢。我敢打赌,这几天,他们肯定一直在网吧,还没少挥霍!我记得,案发现场不到五百米就有一家网吧,小骡子,我们就去那儿!”
张静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我和老罗紧随其后,路过楼下的超市时,张静“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给我来份报纸。”张静向老罗扬了扬下巴,老罗赶紧过去买了份报纸回来。
报纸头版的位置刊登着一则庭审实录,正是我们刚刚开完的那个庭。但是,在这份报道里,却对我们在庭上提到的秦枫的过往只字未提,反而在被害人的身份上大做文章,将被害人描绘成了一个圣母般的存在。
评论员更是借此对秦枫展开了猛烈的批判,将他描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连弱女子和孩子都不放过的恶魔。
“完了完了,被人抢先一步!”老罗痛心疾首,“不行,咱必须得联系报社。”
“人家出拳,你也出拳,有什么意思?”张静不屑地把那份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这时候就应该一个大嘴巴子上去,直接打脸,而且要打到他妈妈都不认识!走!”
在张静的指挥下,老罗将车停在了案发现场不远处的一个网吧门前,我和张静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
昏暗的网吧里,烟雾弥漫,一张张看上去青涩稚嫩的面孔坐在电脑前大呼小叫,一脸的狂热。
“卧槽,又被爆头了。”
“T,顶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