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满地转头看着孟逸道:“瞧你干的好事,那刘慕之可是嫡出二公子!要是得罪了他,刘御史不参我一本才怪!”
孟逸同样是惊魂未定,闻言却是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唾了一口,晃着腿道:“那刘御史的大儿子杀了我大侄子,这笔子账没算,刘老头现在不把头缩进王八壳里头擎等着我大哥要他的老命,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敢参谁?我呸!”
他末了不忘狠狠唾上一口。
这孟敕虽说是孟甫的儿子,比孟逸要低上一辈儿,但两人年岁相仿,名分上是叔侄,实则却如兄弟一般,自小一同长大,常常形影不离,如今却天人两隔。
眼看着自小一同长大的侄子忽然因为刘家人没了,他自然是巴不得刘家人立刻死绝了才好。
赵宪懒得跟他说这其中缘由,便负手踱着步子,忧心忡忡地长叹了一声,转身去寝屋看袁晚宁如何了。
而此刻,沈经年一脸阴郁地牵着沈清漪往住处方向赶。
因着沈清漪遇刺之事,赵宪便将兄妹两人的住处挪到了一处,方便兄妹两人相互照应,因此此刻便是顺路而行。
一路将沈清漪送到房中,沈清漪便屏退了屋中侍候的婢女,屋中便唯剩兄妹二人。
沈经年怒拍桌案,骂道:“真是可恶至极!竟凭白看着那贼人在眼前大摇大摆地离开,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话也不能这样说,再怎么说那刘慕之手上的确不见有伤,更何况也从未听说过刘慕之有那等有刺杀旁人的本事。”
沈清漪亲自为沈经年端了茶来,道:“哥哥,会不会是你真关心则乱,找错了人?”
沈经年闻言便转过头来,蹙着眉道:“怎么可能?你是知道的,为兄旁的不行,认起人来那是一认一个准!就刘慕之那双老鼠眼,我就是闭着眼睛我都认得出来!”
老鼠眼……
沈清漪被这形容逗得忍不住噗嗤一笑,险些将茶盏扣在哥哥身上。
她勉强忍住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手上为何没有伤?那可是贯穿伤,就算养个十天半个月只怕都好不全,可那刘慕之身上分明是没有伤的,这事又是如何说?”
沈经年急切:“怎么,难不成你也不信我?”
沈清漪道:“不是我不信哥哥,只是这事有蹊跷,刺客的手有伤是必然的事实,可刘慕之的手上没有伤也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刘慕之在朝堂有通天换日的本事,想来也不会有将贯穿伤一日见好的法子。”
沈经年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自然是此事有诈。”
她将方才关于刘慕之早知袁晚宁遇袭的猜测详细同沈经年说了一遍,末了道:“刺客是谁暂时还没有头绪,但刘慕之即便不是刺客,他同此事只怕也必然逃不了干系!”
“罢了罢了,左不过就剩明日一天的时间,那刺客一心不愿你来此处,明日狩猎,你便同猎场上的姑娘家搭个伴儿,千万不要给人以可乘之机才是。”
说了话,又仔细叮嘱了一会儿,沈经年才告了辞。
待沈经年离开,沈清漪也并未立刻睡下。
她边卸下耳铛,边皱眉思索着。
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似的……
总之,她隐隐笃定,那刺客绝非是刘慕之。
至于答案,明日便是狩猎的最后一天。
她就不信,那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刺客明日会任由她活蹦乱跳地狩猎!
送去做面首
……
次日。
昨夜里查人的架势不小,众人都有所耳闻,眼见着昨日的魁首袁晚宁姑娘缺席未曾来,又听说连世子爷和刘家二郎昨夜里都被梁王召见,便不难猜出其中缘由。
只怕是袁晚宁出了事,梁王怕得罪了袁家,所以才会连夜搜查。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贵女们皆担忧袁晚宁的伤势,便不约而同地早早到了集合处。
众人交换过所听所言,白如皎不忿地甩着马鞭:“这袁姐姐出了事我等都不知也就罢了,今日竟还有心思狩猎,真不知王爷起的什么心思!”
岳绮湘摇头道:“皎皎你也少说两句,皇家人的决意,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白如皎道:“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瞧着,怕不是昨日袁姐姐得了魁首,那起子手下败将不忿自己输给女人,所以才对袁姐姐下的手!”
岳绮绫赶忙捂住她的嘴,见旁人未曾注意此处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这话可不敢乱说。”
沈清漪踏马而来,慢悠悠道:“欸——皎皎姑娘这话可说对了,今日狩猎还真同袁家姐姐有关。”
白如皎疑惑:“怎么说?”
沈清漪将昨夜听到孟逸同梁王所说的话一一说与众人道,末了把玩着弯弓笑道:“今儿个若真让男子夺了魁首,咱们这些姑娘家的脸面——尤其是袁姐姐的——估计都丢尽了。”
岳绮湘闻言也拉下脸来,唾了一口道:“自己没本事,竟还自以为是的指望着凭借袁姐姐受伤之事翻盘!口口声声说看不起女子,可昨日阿瑶遇狼群围攻的时候怎的不见他们出头?!既比不过女子,又看不起女子,真是当了又立,难看得很!”
她用手绢擦过乌木雕花宝弓,驾马向前一步转过身来,对余下沈清漪在内的十个姑娘扬声道:“袁姐姐如今重伤昏迷,这些纨绔子弟竟还在此惦记胜负,不顾袁姐姐的生死,妄图借劣势压我们一头!各位姐妹,可咽的下这口气?!”
姑娘们异口同声:“自然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