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文:“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公爵幽幽地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泽尔文语塞,他想起了在餐厅遇见莫雷先生与男爵的前一天晚上,在月光下依偎的影子,他以为那是他与月亮之间的秘密,但?原来并不是那样。
“那和她?无关……”过了许久,泽尔文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其他可能。”
公爵低声?叹了口气:“你?真的这么想吗?”
泽尔文抿紧了唇线,他意识到这是一场诱导性?的谈话,他应当将话语的主动权重?新拿回自?己手里:“既然麦尔斯的求婚不是出自?您的授意,那么您应当阻止他。”
公爵:“我没有理由?阻止他。”
泽尔文冷冷道:“那就由?我出面。”
听他这样说,公爵果然变了脸色,他的神情?迅速沉了下来:“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确定要将自?己卷入这场舆论的风波当中去?”
“那么您呢?”泽尔文立即回呛道,“您明明可以向男爵施压使他放弃这个念头,但?您什么都没有做!如果我最后真的这么做了,那也是因为我的父亲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用她?的名声?来换取我的名声?!”
扎克罗感到他太阳穴的神经跳动得更加厉害,那针扎般的疼痛叫他再难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他也不禁冲着泽尔文大喊道:“你?以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他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泽尔文注意到最上面有一封瑟尔特?尼亚的来信。杜德与瑟尔特?尼亚的关系十分微妙,瑟尔特?尼亚是个封建的宗教国家,国王只是国家的傀儡,人人都知道,掌握着国家政权的是背后的红衣主教。
自?从卢索帝国分崩离析,许多年来苏里大陆纷争不断,王权与共和政体之间的摩擦,宗教与王权之间的抗衡持续了许多年。瑟尔特?尼亚曾多次打着消除异教徒的名号讨伐对抗自?己的敌人,杜德因为地理位置较远而很少与其有过正?面冲突,但?是随着瑟尔特?尼亚的势力扩大,这种平衡在被逐渐打破。
扎克罗疲惫地扶着自?己的额头:“红衣主教发来信函,他们希望与杜德联姻,将黛莉嫁给他们的国王。”
泽尔文蓦地抬头,想也不想地说:“绝不可能!”
公爵冷硬着神情?说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问?过黛莉的意见,她?已经同意前往瑟尔特?尼亚联姻。”
室内忽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泽尔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父亲,目光中的震惊逐渐被愤怒与失望所取代:“为什么,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女儿?她?才?十三岁!”
“因为你?已经拒绝了和阿卡维斯的联姻!”扎克罗怒喝道。
父子两人如同两只困兽气喘吁吁地被困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他们彼此敌视,相互埋怨。
公爵说道:“因为你?的自?私和任性?,我们失去了阿卡维斯这道屏障!你?不会不知道你?的母亲更中意乔希里继承爵位,一旦爆发战争,她?就会以此作?为要挟,维尔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而剩下的那些昔日的盟友,你?敢说谁一定会出手帮助杜德?”
“这就是你?三十年来维持和平的方法?”泽尔文讥诮道,“委曲求全,利用联姻来讨好敌人?”
这句话或许戳中了他的软肋,扎克罗暴怒之下抄起手边的笔筒朝他砸了过去。泽尔文不躲不避,依旧原地不动地站在那儿,笔筒在他额头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流下来,覆了半张脸。
扎克罗见他这副模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这叫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这个决定不会再有改变了。”公爵冷硬地转开脸,“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牺牲,而第一个被牺牲掉的就是你?自?己。”
傍晚的时候,温芙去了一趟翠西?的花店。那家店现在已经属于她?了,温南准备像他之前一直计划的那样开一家颜料店,为此这段时间,他开始四处联系进货商,亲自?去石料厂调查,并忙着装修铺面。
温芙有空的时候会去给他送饭,忙碌的一天结束后,兄妹两个坐在店门外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温南尝试向她?描述自?己对未来的愿景,他的目光里充满着对新生活的向往。他还不知道麦尔斯男爵向温芙求婚的事情?,只是一心想着等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就将母亲一块接到城里来。
温芙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如果她?告诉温南自?己或许要离开杜德,那么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儿的一切,带着母亲跟她?去另一个国家开始新的生活。
但?那太难了,温芙想:凭什么?
凭什么在一切都变得好起来的时候,她?却?要放弃得到的一切?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离开的人却?要是她??
她?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等温南关上店门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外来了一位客人。
亚恒站在外面,打量着尚未装点过的店门,有些无辜地对她?说:“看来我记错了开业的时间。”
太阳还没落山,温芙在书店阁楼的租期还没结束,这段时间她?依旧住在那儿。亚恒送她?回家的路上和她?聊了聊最近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提起黛莉的婚事,不过看得出最近花园的气氛很紧张。
温芙有些走?神,她?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心事重?重?,于是他们很快就不再有话聊,只一路默默地走?回了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