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天色已晚,今晚就别急着赶路,在这里住下吧。”
陆子吟心中虽是万般不放心,但也深知爷爷的倔强与自尊,于是只能妥协,眼神里满是对老人的深深担忧:“好,但是您如果感觉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陆老爷子对孙子的过分担忧表现出些许不耐烦,挥挥手,示意仆人们送客。
自己则选择独自留在一楼宽大的落地窗前,那身影显得有些落寞,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车辆,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到沈晏和陆子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外,陆老爷子再也无法抑制,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景象令在旁服侍的仆人惊慌失措,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拨打陆子吟的电话,却不料陆老爷子用尽气力,声音虽微弱却坚决地阻止道:“别打电话!”
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沈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向陆子吟坦白了陆老爷子吐血并表达想见陆奶奶的愿望。
她观察着陆子吟紧锁的眉头,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不行的话,我来开车吧。”
陆子吟微微点头,尽管内心波澜,但表面依旧保持平静:“我没事,不用换。至于奶奶那头,确实是你出面比较合适,奶奶总是很听你的话。”
沈晏想了想,又提出疑问:“真的?那我现在就给奶奶打电话,能告诉她爷爷现在的状况吗?她会不会担心过头了?”
陆子吟沉吟片刻,而后肯定地点点头:“不会的,现在打吧,没事的。”
遵循陆子吟的意见,沈晏按下拨号键,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传来:“小柠啊,今天想奶奶了吗?”
陆奶奶那爽朗的笑声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平时直率的沈晏面对这份关怀,竟然一时语塞,喉咙间仿佛有千斤重,难以启齿。
片刻后,她轻柔地回答:“奶奶,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电话另一端的陆奶奶笑声朗朗,听起来心情颇佳:“哦?什么事情这么郑重其事,还需要和我商量呀?”
见沈晏迟迟没有回应,陆奶奶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宠溺:“小柠,如果你能做决定,就大胆去做吧,我和子吟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的。”
车内空间虽小,但陆子吟通过沈晏打开的免提,也能清晰听见奶奶的话。
他嘴角微微抽动,心中五味杂陈。
沈晏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攒勇气,终于开口道:“这事,和陆爷爷有关。”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陆奶奶突然静默了几秒钟,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陆子吟与沈晏返回老宅见到陆老爷子的事,陆奶奶已略有耳闻,但她对事情的全貌并不清楚,那些诸如陆老爷子命令下人强行带回沈晏,并让她罚站的细节,一旦知晓,定会让这位慈祥的老太太怒火中烧。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陆奶奶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与关切。
沈晏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子吟,得到他鼓励的点头后,开始缓缓讲述今日早晨陆爷爷吐血的经过,以及他如何满面忧愁地表达了想见陆奶奶的愿望。
说完,车内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陆奶奶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是他让你来说服我的?”
沈晏还未及多言,便简单地回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