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让沐苏在外面等着,先去房里跟秦氏说一说。
没过一会儿,丫鬟就匆匆请沐苏进去。
沐苏一进屋,就闻到弄弄的药味,秦氏脸色蜡黄的坐在床上,见到沐苏便说:“菀儿在哪儿?快把她带回来呀!”
兰氏在旁也说:“快派人把菀丫头接回来,已经跟你三婶说好了。”
沐苏觉得母亲刚刚进来的时间很短,怕没有跟秦氏说清楚,只好再跟秦氏说道:“三婶别急,菀姐姐现在很好,正在府外休息,有人伺候。不过我找到菀姐姐的时候,她并不是很好,一时还动了寻死的念头。我这次说服她回家,她最大的要求就是退婚。侄女儿求三婶就依了姐姐,别再逼她了。”
秦氏听到沐菀寻死,眼泪就流了下来,哭道:“我都是为了她好,她反倒以死相逼,不如我也死了算了,倒也清静。”
兰氏劝道:“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闹,这是怎么说?”
她对沐苏摇头,示意她别再刺激秦氏了。
沐苏却觉得这个话必须说清楚,不然沐菀最后很可能还是会重蹈前世覆辙,被顺国公府退婚,名誉毁得一干二净。
“三婶,不是侄女儿不体谅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现在依了婚约让菀姐姐嫁过去,但以后顺国公府若是知道菀姐姐为了南宫奈何离家出走,必定会一纸休书让她下堂,到那时,可就后悔莫及了。眼下事已如此,倒不如以八字不合的借口退婚,保全了姐姐的名声,以后再说其他的好人家,也不是没可能,为何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风起
秦氏心痛难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她跟南宫奈何在一起?”
沐苏把庙会上的事说了,又道:“现在菀姐姐已经回心转意,知道自己看错人,三婶就原谅她了吧。”
秦氏捶胸痛哭道:“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傻女儿,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落到如此地步!”
兰氏在旁说沐苏:“还等什么,快去把人接回来啊。”
见秦氏态度已经转变,沐苏立即让碧簪去风铃那里把沐菀送回来。
在等沐菀的时候,沐苏把其中细节详细说了,秦氏听了恨得咬牙切齿,道:“那对狗男女,真是天杀的。”
沐菀回府时,害怕得不得了。但当她看到母亲憔悴的样子,再也顾不得害怕,跟秦氏抱头痛哭起来。
兰氏带着沐苏走了,余下她们母女自行沟通。
夜路上,沐苏亲自给母亲提着风灯,兰氏感叹道:“看到沐菀这样,我就感慨,苏儿你真是长大了,让我省心不少。”
沐苏笑道:“那是因为父亲母亲没有逼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啊!当初我不想和南宫奈何定亲,母亲非常通融的同意了,女儿心中十分感激。”
兰氏笑着搂住了她,打趣道:“那是母亲知道有金龟婿在后面等着呢。”
母女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沐苏又担忧起沐菀,道:“不知菀姐姐能否熬过这一关,她若熬过去了,以后肯定会懂事的。”
她之所以这么卖力的想帮沐菀,是因为沐菀前世到最后,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虽然任性,却没做过真正意义上的坏事,沐苏一想到她最后孤独倔强的早早病死,心里就很痛。
兰氏点点头,道:“没有人是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同的坎坷,咬牙熬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以后遇到难处,要努力想办法解决,不可像菀儿那样伤害自己,又伤害亲人,知道吗?”
沐苏点点头,将兰氏的话记在心里。
人们最容易做的事,就是把刺刀对准自己和亲人,以为这样,事情就能解决。
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
之后的几日,沐菀虽然没有被秦氏处罚,却被一向好脾气的三叔重重惩罚,每日都将《女规》《女戒》和《孝经》举在头顶,在秦氏病床前罚站。
而她的婚事,也终于如她所愿,顺利的退掉了。
秦氏托人找了青龙寺的大师给沐菀和郑良筹测八字,两人果然相克。
两家人想起最近一两月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再坚持这个婚事。
而秦氏心中恼怒南宫奈何,将方莹莹肚里怀着南宫奈何的孩子的事告诉给了顺国公府。
当晚,就有人去方莹莹的小院砸东西。
方莹莹不甘,到顺国公府门口大闹,却被人绑到了小黑屋恐吓一番,若不是因为她怀着孩子,只怕人都要被打。
自此,方莹莹再不敢缠着郑良筹,转而厚着脸皮回到了南宫府去住。
南宫奈何因为擅离职守,被兵部打了五十军棍,罚了半年俸禄,责令他半月之内必须回蜀南道。
他只得将方莹莹交托给家仆照顾,一个人匆匆走了。
沐苏知道了这些事之后,嘱托风铃时不时的去照顾方莹莹一二。
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沐苏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沐苏还是很期盼她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的。
而周夑那边,去淮东暗访的官员悄悄返京,给他带了许多的证据回来。
他虽然从沐苏这里知道了下面官员贪腐严重,但看到具体数据和证据时,还是动了怒,想要连夜进宫弹劾明王。
霍宏图将他拦了下来,不愿让他亲自冲锋陷阵的去弹劾明王,若两位皇子正面争斗,极易被人利用,更让皇上起疑心。
所以霍宏图设计了一套连环计,由淮东乡里的一件命案,层层向上发酵,一点点将盐铁贪腐案揭露出来,而他们只在幕后操作。
周夑抽空来看沐苏时,兀自气愤着,道:“小苏儿你知道吗?仅是淮东一道,他们私下里买卖盐引,偷逃的税银就达六百余万两!是军队一整年的开支!现在虽然无战事,但是东南西北四境都不太平,处处都要钱用。他们这些黑心人,就把这些巨款中饱私囊,还敢天天跟朝廷叫穷,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