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
气氛又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夫妻二人飞快的对了一下眼神,在徐桂梅的示意之下,终究还是由赵星驰率先开口。
“张然啊,你跟我们家玲玲住在一起,也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嗯嗯,四年零八个月了!”我点了点头,随口就说出了准确的时间。
“这么久了,你觉得我们家玲玲是个怎么样的人?”赵星驰接着又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我意识到这明显话里有话,微微思索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说:“玲姐对我很好!玲姐很温柔,长得又漂亮,而且还有正经的工作。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还很负责任。是个很好的女人!”
赵星驰点了点头,赞许道:“很好,看来你还是知道,玲玲是什么样的。”
“那你呢?”赵星驰随即又反问道。
“我?”
我愣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对面这对爱女心切的中年夫妻。
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明显读出了一种审判的意味。
这夫妻二人今天是想趁着支开玲姐的时候,合起伙来羞辱我一顿吗?
枉我以前还觉得他们为人还不错。
至少在这一点上,让他们在我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犹豫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下心绪,这才接着说道:“我是个瞎子,我只能在浴场里面找到一份给人按摩的工作。我没用,算是半个废人,还是正儿八经的残疾人!”
“你知道就好!”赵星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我们玲玲,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按理说当年那场车祸,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一直都把这份责任揽在自己的肩头。你觉得,她为什么这几年来,一直都对你不离不弃吗?”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连忙回答说:“玲姐同情我,觉得我眼睛瞎了,很可怜,所以才选择一直照顾我。对此我也很感激。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唉!可是一个人善良,也不能一直善良下去啊!”赵星驰又叹了一口气,语调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我们家玲玲啊,就是太善良了,甚至连自己的处境都忘了。你也知道,玲玲来照顾你,这一下就是接近五年。”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她现在恐怕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五年来,我们做父母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操心着她的个人问题。”
“可我这个傻女儿性格倔强,既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考虑我们做父母的感受,坚持要守在你的身边。”
“我们也知道,她是因为担心你。她一旦结婚了,你就没人照顾了!”
“可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人,总是要成家的。你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她一个大姑娘不能耗下去啊!”
“再过几年她就三十岁了。总不能让她这么陪着你一辈子吧?”
“你又没个保障的,又不能养她,以后怎么办?!下半生怎么办?!”
听完赵星驰的话,我没有开口。
这倒不是因为我心中不舒服,恰恰是因为人家说的没错。
话糙理不糙。
虽然说出来很不中听,但也的的确确是这样。
和黄家栋比起来,我一无所有。
甚至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双目失明的残疾人。
我这样的人,是绝对配不上玲姐的。
我和玲姐继续待在一起,也只能是继续耽误她!
徐桂梅和赵星驰对视了一眼,见我不说话,作为母亲的徐桂梅终于开口了。
“张然啊,我们其实也知道,你也是有良心的。可你真的要感谢玲玲,就应该替她也多想想!”
“她今年就该二十六了,这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可就真不好找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