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
“……是。”严真真点头,斟酌了一下才再度开口,“这两天我正查账簿子呢,这几个月里卖了十间铺子,只剩下两间。”
孟子惆有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十二间铺子,就剩下了两间?倒是好手段,竟做得丝毫不留余地,看来是认准了我醒不过来?”
“好在还剩下两间,虽说暂时赚不到钱,但经营下去,总有些收益的。我估摸着,应付王府的开销,应该问题不大。开源之余,咱们再节节流,收支相抵,不会差得太多。”
孟子惆打量了她半日,才闭上眼睛:“钱不够用,我这里有。回头让林正给你送两张银票进来,你的嫁妆,赎回来罢。”
严真真满脸尴尬:“王爷,当初我死当了的,应该不能赎。”
孟子惆虽然不露声色,但瞳孔微缩:“全都死当了?”
正文还是要讲规矩
严真真点头:“是,若是活当,还不能当出这些银子。铺子要赚银子,总还要一些时候才成。所以我觉得,尽可能地多当些银子,铺子里也能更从容着些。”
“你拿了我的名刺去当铺,多加些利钱,把那些东西赎回来罢。”孟子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这样不大好吧?当铺有当铺的规矩,况且我当的东西又都是零零落落的,兴许已经被转卖了去。算了罢,那些嫁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母亲留给我的两样也没拿出去。”严真真本就不大喜欢那些嫁妆,所以很大方。
“总是个念想。”孟子惆叹息。
严真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娘留给我的东西里面,就是一支紫参顶贵重,如今已给王爷用了。看着王爷,我也就想起了娘,倒也不必特意留那些物件儿。”
孟子惆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难怪坊间对你传言甚多,既嫁入临川王府,说话行事,便要中规中矩,可不能再让人笑话。”
“是,妾身知道了。”严真真大感扫兴。功还没有讨着呢,倒被数落了一顿。看来,这位临川王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看着她的笑容,一下子收得干干净净,孟子惆倒有点懊恼了起来。也许她不过是性子活泼了些,也不算什么大错。
严真真肃容:“王爷请安歇罢,我去外面瞧瞧,铺子的存货还是早些处理的好。”
孟子惆却没有闭上眼睛,淡淡地问:“那十间铺子,卖与了谁家?”
“一应手续都是完备,除两间外,其余八间都卖与了一个叫蒋承晖的人。问了蔡仲和管家,都说不知道此人。”
“那就问中人!”孟子惆皱眉。
严真真忙解释道:“是,但蔡仲已被收了监,京兆尹那边拿了两份供词来,他供出的中人一个也找不见。”
孟子惆不悦:“是谁主张把蔡仲收监的?”
“是我……”
“糊涂!”孟子惆的目光陡亮,脸色不大痛快,“王府里的事,到底不同一般,你怎么能随便就把人送官?说出去,临川王府的名气都被败坏了!”
严真真也有些怒,她这么着是为了谁啊?某人非但不领情,倒生像是她坏了事儿似的。
可是看着孟子惆苍白的面色,想到这位“病人”的身份,到底还是咽下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恭顺的神色:“是我没有经验,做得有点差了。”
孟子惆见她二话不说地就承认了错误,倒是愣了一愣,摆了摆手大度道:“罢了罢了,你也是头一回遇上这事儿,出些错在所难免。”
“是。”严真真点头,“当时蔡仲打伤了嬷嬷,又把账册一股脑儿全烧了。事情闹得有些大,不送官的话,我怕被言官逮着了借口。”
“蔡仲,哼!”孟子惆的脸色更加铁青,一张俊脸原就因为长年卧床不见阳光而白白嫩嫩的,这会儿更让严真真不敢多看。
“想必他也收了不少好处,因此抵死不招。”严真真替他开脱。
“行了,蔡仲的事本王去办,你只要管好王府就行了。”孟子惆虽被气得不轻,但很快就回过了脸色,让严真真大是佩服。
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乎把整个王府都搬空,居然只是怒了一下下,便又泰然自若,他才多大呀!严真真自度活了两世,加起来的年龄绝对超过他的两倍,可还因为秀娘的那一记耳光,差点冲动起来打还回去。
唉,这些古人,都不简单啊!严真真把自己的心给提了起来,提醒自己要在战术上重视古人,战略上同样要重视,尤其是在王侯府里从小打滚过来的古人。
“是,那我往后就管这内院的事?”严真真欣喜地问。如果每个月有家用拿回来,治理一个内院,应该不是太麻烦吧?
“外面庄子上,另有得用的人,不过看你手里的用度这样紧,想必也没有什么东西送地府来吧?”
严真真点头:“不单是没有进来的,还不时出去两笔银子。若非不能出府,我还真想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在建工程……就是庄子里新买了良田或者建设了什么水利设施。”
孟子惆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不可能的,你把这两个月的账本子给我找出来放着,明儿待精神略好些,我再细看。”
“有疑惑的地方,我已经用毛笔做了个记号。”严真真笑了,“不过,王爷若只看这两三个月的,恐怕看不出什么来。”
“太妃给你的账本子,是重新誊抄过的?”孟子惆想来对这些把戏也清楚得很,一下子直击问题中心。
“正是,墨色如新,不过仅从账本子上看不出什么来,大笔的支出,都在年初或者去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