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位摄政王不是先帝那般刚愎自用之人,曾一度饱受压制的阿修罗族得到重用,善见城里到处有阿修罗族的士兵在走动,十二神将更是肩负守护利忉天的重任。阿修罗王更不用说,朝会上摄政王鲜少发言,基本上是他和新天帝平起平坐,代为决策。
这日新任尊星王孔雀抱着锡杖,避开其他天人的视线来到御书房。尽管他的身份得到公开,但因为紫眸的缘故,天人看他的目光总叫他觉得不舒服,便不愿出现人前。
他对如今“恢复正常”的神久夜反倒更痴缠,除了少数时间和九曜在观星厅学习,其余时间必定要跟在神久夜身边。导致老爸和皇太后都不爱跟菇凉呆一处,一方面是新婚黏糊,另一方面是生怕自家人说着“悄悄话”时,孔雀忽然冒出来,被听去不该听到的话题就糟糕了。
平日里,新天帝和阿修罗王下了朝会就回阿修罗城,仿佛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善见城这个不吉利的“空屋”索性让给神久夜和孔雀,美其名曰办公方便。不知情人的看来,就是摄政王大权在握凌然于幼年天帝之上,少不得惹些闲话。
神久夜明媚忧伤了:你们都不懂,膝盖中箭的感觉不能再恶劣,各种有苦难言的菇凉你们伤不起啊!
“妈妈。”孔雀趴在案桌上,饶有兴味地等着前奋笔疾书的摄政王抬头,那迷蒙恍惚的眼神令人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今天的文书还没忙完吗?”
“啊……”神久夜轻叹一声,意识尚未回笼。
总觉得菇凉现在精神好分裂,角色切换不过来肿么办?在老爸和皇太后面前扮淑女,在孔雀面前演慈母,在天人面前端高贵冷艳的御姐风范,不止双重人格,再这么下去都要分裂出第五、六个人格出来了。
嘤嘤嘤,电视换台换太快有时还跳频呢,菇凉又不是影校毕业,快崩溃了求放过!tat!
作者有话要说:
☆、黏人
少年绕过办公桌,坐在御座的扶手上倚着神久夜,长着薄茧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来到尖瘦的下巴上。看看堆在旁边一叠叠的公文,就知道她今天又要操劳到深夜。
几度想劝她休息,张开了嘴,始终说不出话。
这些日子他经常能听到天官在谈论昔日尊星王的御姐风范,曾经她是那样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离开地牢之后是否会不甘寂寞?不管如何怨恨天帝的囚禁,她是那么痴执不顾一切地爱着他,宁可疯狂不愿逃离。
孔雀担心,纵使亲手杀死天帝,妈妈会不会依然把那样浓烈的感情压在心底?她是不是需要这样繁忙的工作来分散一点注意力?还是要以此向利忉天宣告,她仍旧尊贵如往昔,不可冒犯,以洗刷她曾沦为阶下囚的黑历史?
“妈妈,您瘦了。”千般心思,终究化为一句心痛的话语。
“没办法啊,这么多公文……拉娔诗米又把阿修罗王拉走了,硬将这些塞给我,说什么阿修罗王如今身份尴尬,她怕自己‘年纪太小’压不住场面,天官只认我的字,啧,黑锅全是我背!”神久夜几不可闻地低声嘟哝一句。皇太后想塑造摄政王的威信,免得天人因为孔雀的紫眸而对她不敬,天知道菇凉超想哭,还被所有人以为她恋权,一个杯具远远不够,必须是餐盘!
心烦意乱放下笔,神久夜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颈,拍拍孔雀让他坐好,这才放松自己的身体靠着椅背,右手扶住光洁的额头。
卸去尊星王一职,她额头所绘星见特有的天眼纹章也一并消去。为了掩饰孔雀的堕天之眼,神久夜默许他留长刘海盖住额头,毕竟“堕天”的出现代表天帝失职,严重影响到王族的威信。
战后人心涣散,又逢新旧天帝交替,任何一点对王族的不利都是危险的,到时候即便老爸和皇太后再想保住她,怕也压不下整个天界对“堕天”的恐惧和憎恨。
好在孔雀懂事又争气,连九曜都对他夸赞有加,让那些厌恶他一双紫眸的天人无法明着挑刺。
“你老往我这里跑,会让九曜很难做啊。”不管怎么说,九曜如今是孔雀名义上的老师。
孔雀不以为意地继续靠回她身上,摸了摸额心,说:“反正该学的,您早就教过我了,何况跟他少些接触也是好的,反正我还小。”
神久夜知道他忌惮九曜,堕天之眼可以大幅增强他的力量,占星时会下意识睁开。九曜能力不济舍弃视力,换取开启天眼的资格,难保不会察觉到端倪。“你的顾虑是对的,小心无大错。唉,贸然把尊星王的头衔给你是我有欠思虑,被关在地牢里那么久,瞧我的脑子都迟钝了。”
孔雀急忙握住她的手,紧张地说:“妈妈,我没有怪您,请您不要这样!”
地牢,这两个字是孔雀心中的噩梦。
他不害怕被关押,他是在地牢中出生的,在获得自由之前,从未奢望过外面的天地。可他害怕妈妈想起那段绝望悲哀的记忆,至今她癫狂的笑声和哭喊仍深烙在他的脑海里,浸染鲜血的凋零让他真正明白“死亡”的可怕,它夺走了他最重要的妈妈。
妈妈,求求您,不要再回忆,不要再伤心,不要再厌恶我的存在!我们不要爸爸,我会一直陪着您,您想要的我都会为您获取,您要自由,我便做您的翅膀,您要权利,我便做您的刀,求您不要再一次丢下我!!!
感觉到肩膀处隔着衣服的湿润,神久夜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孔雀脆弱的模样,抬起手擦掉他脸上的泪,问:“傻孩子,怎么哭了?我做了什么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