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见,方觉惊为天人。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袭玄色锦袍,腰饰和田玉玦,繁复的银线游龙绣纹在日光下折射出熠熠华光,眉眼深邃,挺鼻薄唇,只静静立在哪里,便是光彩夺目。
“姜少傅曾对孤有过救命之恩,孤对其照拂一二,算不上有违君臣之礼。”
詹灼邺看向桌案上的茶点,挑拣出小少傅爱吃的茶点递过去,他低头浅尝了一口无忧糕,赞赏道:
“姜少傅总是在孤面前提起夫人所做的无忧糕味道一绝,今日尝过后,确实与宫里的糕点不一样,味道更好些。”
恰如姜玉竹所言,太子容貌俊美,若是收敛起身上的煞气,便是一位风度翩翩,儒雅俊美的储君。
殷氏听得心花怒放,面上也笑得如同一朵花,欢喜道:“殿下若是爱吃,我日后便多做一些,让墨竹带去太子府。”
“那就有劳姜夫人了。”
姜玉竹瞪圆了眼,她看着母亲在太子面前笑得花枝乱颤,而太子一改平日里清冷桀骜的态度,眉眼温和,温言赞赏殷氏开明无私,贤良堪比孟母,为大燕培育出姜少傅这般优异的栋梁之才。
若非手腕上的啮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霸道气息,她险些和母亲一样,要被太子谦卑有礼的模样蒙骗了去。
“孤今日冒然来访,多有叨扰,既然姜少傅已无碍,孤就告辞了。”
殷氏得知女儿和萧世子出去游玩时差点掉进湖中,多亏太子及时赶到救下二人,心中感激不尽,听闻太子要走,脱口而出让太子留在府中用晚膳。
瞧见女儿蹙眉递来的眼色,殷氏神色一僵,方觉自己此言不妥。
姜慎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一家四口还未来得及串通口供,若是在饭桌上说漏了嘴,岂不是前功尽弃。
还好太子并没有留下用膳的意思,婉转回绝了殷氏的提议。
姜玉竹顺水推舟,起身穿好鞋袜恭送太子。
殷氏站在门廊下,远远瞧见女儿把太子送上马车。
原本放下的绛紫垂帘突然又被掀开,太子似是在车内说了什么,只见女儿踮起脚尖,上半身探进垂帘。
“殿下,您。。。还有什么事要同臣交代?”
姜玉竹这一日过得可谓是精彩纷呈,光是在姜宅的一会功夫,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眼瞅着就要送走太子这尊大佛,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喘口气,却又被太子唤住,只好微微一笑,耐心询问。
詹灼邺盯着小少傅清润乌眸,少年唇角弧度无可挑剔,可笑意却少了几份真诚。
真是个念完经就打和尚的小骗子。
“孤给了少傅体面,少傅准备如何答谢孤?”
姜玉竹鼻孔差点哼出声,她身为太子少傅,督促太子在人前做到谦恭仁厚,为了帮太子隐瞒断袖之癖,不惜舍身饲虎。
如此呕心沥血,到头来,反倒成了她亏欠太子。
她撇了撇嘴,语气略显敷衍:“臣下次回到太子府时,会给殿下带无忧糕。”
羊入虎口,哪有不留下一块肉的道理。
姜玉竹还未从车内抽回身,后脑就被对方伸手扣住,她被迫扬起头,唇上迎来了温润的触感。
目光触及男子黑如点漆点眸子,眸底流淌的光亮犹若黑暗里幽静绽放的昙花,转瞬即逝,却又刻骨铭心。
浅浅一个吻,并不窒息,可猝不及防,足以让人心跳漏上一拍。
一道绛紫色蔷薇纹垂帘相隔,车外是克制慎行的君臣,车内是意乱情迷的男女。
姜玉竹目送太子的马车离去,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滚烫的面颊被微风拂去温度,才转身回府。
“好玉儿,明日我真的能拿到印信和路牌吗?”
府内,姜墨竹仍感到不可置信,瞧见妹妹归来后,他迫不及待迎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