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说:伯母,你好,我们是江天的同事,从北京来看他。
“哦,”江母张着口,盯着默言,良久说,“你是小程。”
这时就听身后杀猪般的嚎叫突然静止。
默言点头。江母让开门,她们就看到江天裹着层层纱布伏在床上。
“很可怜的,背部也做了手术,他只能趴着睡。”江母刷刷掉眼泪。
“您别难过。会好起来的。”默言给江母递过纸巾,有点无措地安慰。小潮推了默言一把,示意过去跟江天说几句。
默言呆在那。良久才过去。这时听得门哐的关上,小潮和江母避出去了。
默言在床头,蹲下去,说:好一点没?
江天不说话。赌气。
“一定很难受吧。”
江天仍不说话。他的脸因为伏着,所以根本看不清表情。
“你忍一忍,慢慢会好的。”默言继续找话。然而因为没有回应,她的话很快枯竭,便不说。这样静默了一会,她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他这时才急,扭过头,说,不看我就走,那你来干什么。
“是你不让我看啊。”
“你到底想不想看。”他嚷,还是原来那副德性,“要不是我叔叔把你叫来,你不会来吧。”
“哦,那倒是。”默言扬眉。
“你这也叫安抚病人。好听一点,哄人也不会?”
“你教吧。”默言语气温和下来。江天眼睛也愣了愣,闪出一点神采,而后说:扶我起来。
默言小心扶他,还是碰到伤口,他又是一通杀猪叫。
“默言,我全身都很痒,难受的很。”
“我知道,我真想给你挠挠,可不行。”
“那我就想象。”江天闭着眼,想了会,说,现在好受多了。
“我现在很丑,怎么办?”
“男人干吗怕自己丑,至少你是个英雄。”
“真的吗?”江天呵呵笑,说,“默言,你还是有拍马屁的潜质,有望晋升。”
“谁想,你不说哄你吗?”
“默言,”江天拉住默言的手,眼光诚挚。说,“陪我几天,没别的想法。”
江天的伤痊愈得很快。默言现在可以每天扶着他在医院的园子里穿梭。
南方真热,4月的季节,温度已经飙到30多。木棉花开了满园,大朵大朵的花,在枝干上神气活现。空气里有被太阳晒了一天的草木的芬芳。江天说,这是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默言把便当盒放在石桌上,那里有她为他煮的烂烂的蔬菜,和烤得焦焦的鱼,当然还有美味的汤,不过汤是他妈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