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她是有偏见的,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在冷宫里头是长进些许,可等皇上的宠爱一来,她必然要恢复的。
她料想的没错,对方依旧张牙舞爪的,没有丝毫温婉女子的意思。
可如今打量来——原本那双略圆的桃花眼如今细长了些,又不似丹凤眼那般细,倒有些像柳叶,颇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在。
眸光开阖间,似酒酣未醒,风流乍现,勾魂摄魄的引着你。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无端的,郭络罗氏脑海中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后宫嫔妃关系复杂,不单单用一句敌人便能概括,她想,她得好生琢磨琢磨,到底如何跟东偏殿这位主儿相处了。
在她的走神中,白苏已经打完十掌,垂眸立在主子身后,丝毫不见方才的气焰。
姜照皊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回眸看向神思不
属的郭络罗氏,轻笑一声,柔声道:“郭络罗氏御下不严,往后可要好生思量。”
说完就走,她有些累了,陪着康熙磨了许久的嘴皮子,回来又跟郭络罗氏磨嘴皮子,端的是心累。
她扭头就走颇为潇洒,郭络罗氏却心里跟猫抓似得,都知道姜贵人心眼不比针尖大,她若是当场发作,那就是往后不计较了,现下隐忍不发,倒让人心里愈加忐忑。
……
等回到内室,姜照皊看着白苏脸上红痕,冷漠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神色冷凝,吓得白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开口:“回小主儿话,就是郭络罗庶妃指桑骂槐,奴婢脸色难看了些,却也没敢说什么,毕竟她是主奴婢是仆,您又不在,简直没处说理。至于撞到她身上,着实冤枉,也不知谁推了奴婢一下,这才撞到的。”
“不知是谁推你?”姜照皊冷笑,这翊坤宫就这么几个伺候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眼角余光瞟到一个衣料也认得出。
“莫终日养雁,反被啄了眼。”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便没有多说,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看书。
后宫这么多人,挤在这小小的宫室里,容易起摩擦也就罢了,还有一条也极可怖。
宫女都是包衣旗出身,关系盘根错节,你瞧着不相干的两个宫女,谁能知道是一个外祖呢。
这白苏瞒着捂着不肯说,那想必就
是她那个表妹了。
姜照皊认认真真的背了一篇课文,这才起身溜达溜达,活动着肢体。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么多书,真真不知看到什么时候去。”她在心里嘀咕。
穿越到清朝就代表着文化体系已经定型,留下的古籍数不胜数,皇子们打从五岁起,就每天三更起、一更睡,日日读书不倦。
康熙如今还必抽出两个时辰读书,只不过他涉猎广泛,如今看起西学来。
说起这个,不得不说,康熙的接受能力、学习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有自制力,在这个位置上,杂事无数,想要静心读书是比较难的,但是他日日如此,从未间断。
让人不得不佩服,有时候读书读的人心烦气躁,姜照皊想放弃的时候,便想想他,人家一个帝王的事,不比她多多了,也没见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这个口子不能开,现下坚持习惯了,每天不看点书,还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姜照皊又默写一遍,对照着原文见没有错误,这才松了口气。
有系统帮助,她若还一事无成,那也太打脸了。
说起这个,她就想到这个月的系统奖励,忍不住一脸冷漠,每天一颗樱桃。
纵然是大樱桃,可一颗在嘴里裹一下吐了籽,什么味儿都记不住。
好在功效特别令人欣喜,总觉得她气色好上许多,肌肤白里透红,一看就健康极了。
经历了风吹就倒的死亡躯体,能够健康是她最欣喜
的事。
等到晚间的时候,她和郭络罗氏的矛盾就传开了,不知谁捅到钮祜禄妃那里去。
所以这会儿就有宫人过来问话,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并说钮祜禄妃传召,令两人去答话。
姜照皊若有所思,打从她起复后,钮祜禄妃从未出现过,对方地位崇高,如果她没有记错,应当是皇后人选,不在意她这么一个小贵人。
可今儿突然传召,应当是她这段时日宠幸太过,想要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么猜测着,她一点都没耽误,换上常服便往储秀宫去了。
说起来储秀宫的位置不如翊坤宫,环境也不大好,离乾清宫也远,可里头住着钮祜禄氏这唯一的妃位,储秀宫就差不了。
有什么宫殿代表着主子的尊贵程度,可这主子也能让一个宫殿显贵。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打扮素净的郭络罗氏,姜照皊晃了晃手帕,笑吟吟道:“妹妹这一身……”她顿了顿不说话了。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郭络罗氏不至于穿白色锦衣,可那清浅的月白色,阳光下猛然一瞧,也不差什么。
若是话明明白白的说完,郭络罗氏还不至于难受,可是对方话只说一半,她就在意起自己的着装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照着她的想法,去见高位妃嫔,自然要素净无害,如今姜贵人穿着粉红底银方胜纹的比甲,衬得她娇俏又可爱,微微一笑还有不谙世事的张扬天真。
郭络罗氏
木着脸想,方才还跋扈的恨不得拿下巴看人,换身衣裳的功夫,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左右是她输了,甚至她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贵女风范,到底谁才是草包。
“妹妹~”姜照皊掐着嗓儿喊了郭络罗氏一声,看着她一个哆嗦,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