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对联了吗?”换好衣服的周景不知何时走到书房门口,倚在门边看她俩笑。
“没有。”梁昳听到声音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笑眼。
即使只是开车去接梁昳,周景元依然习惯了回家就换一身衣服。这会儿,他换回舒服自在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斜靠在书房门上,青春洋溢的样子像一个刚刚放假回家的大学生。
景星一边拍照,一边答他:“不是等你来写吗?”
“等我?”周景元仿佛听见世纪笑话,“哪一年我写的不是被群嘲的份?”
“你也知道啊——”景星笑,捧着手机发微信,正好被走进来看她们到底写了什么的周景元瞥见微信框。
看见“余田”名字的周景元假装咳了咳,揶揄景星:“一刻都离不得?”
“要你管!”景星锁了手机屏,瞪他一眼。
“离不得就把人叫来啊,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多不磊落!”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景星白他一眼还不够,“你离得?那是谁屁颠儿屁颠儿把梁老师接过来的?”
“离不得啊!”周景元揽住梁昳的肩膀,“看我,大大方方的。”
景星刚想回嘴,就听门口传来人声——
“谁离不得谁?”是大伯周泽恒迈步走进了书房,后面跟着周景文和周意乔。
周泽恒每年大年三十这天都会晚到,因为他要在亡妻的遗像前备好瓜果,絮絮叨叨完最近发生的事才会过来。今年事情格外多,说话的时间自然长了些。下楼看见周景文和周意乔安安静静在客厅等他,三人便一道出门右转,进了隔壁院子。
周景文留在厨房跟乔婷婷在一起,周泽恒带着意乔往书房走。
周家每年过年的春联和福字都是周泽恒写的。早些年意乔年纪小,只能站在小凳上看爷爷挥毫,大一点学了书法,便跟爷爷一起写了。反正两家在一起,院门、家门、房门的,写多点也贴得完。
今年也不例外,周泽恒过来照例先带意乔进书房写对子。
只是景元和景星听他问话,吓了一跳,但不能不答。
“二姐呗——”话顺着嘴角溜出口才惊觉失言,景元察觉其他几人迥然各异的目光,摸了摸鼻尖,笑,“她说我跟梁老师一刻也离开不得。”
大伯没料到会被塞一嘴狗粮,无奈地笑:“我就知道……”
家门和厨房门贴好对联,院门和窗户上也贴上了“福”字,大功告成。只剩下两张笔迹生疏的“福”在书房的桌角,格格不入。
景星把其中一张塞给周景元:“贴你房间去。”
景元躲什么似地闪开,嫌弃道:“不要。”
“真不要?”景星捏着纸角,跟他确认。
“你那狗啃一样的字,都不敢贴去灶台,怕灶王爷看了生气。”
景星“呸”他一口:“不要可别后悔!”
景元觉出蹊跷来,他狐疑着看梁昳一眼,只见她正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他忽然福至心灵,凑上去看,只见乖巧圆润的“福”上托着小小一枚元宝。他笑着问梁昳:“你写的?”
梁昳不点头也不摇头,往景星身边靠,伸手道:“你不要,我可带走了。”
景元眼疾手快地抽走景星手里的福字贴,道:“想都别想!”
有章芩掌舵的周家年夜饭,既丰盛又讲究营养搭配。梁昳第一次在周家过年,目睹一大家人围坐饭桌的热闹氛围,并没有因为奶奶去世而削弱半分。也许正因为有老人去世,一家人反而更珍惜能聚在一起分享快乐的节日。
席间,章芩问起梁昳的新春音乐会:“昨天那场演出顺利吧?”
“挺顺利的。”梁昳回答。
“过年了,人肯定很多吧?”
“嗯,主要是我们合作的弦乐团人气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