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咏广年纪小,性格闹腾开朗,很快结交了许多朋友,其中就有来自浙江宁波的钟鸿飞。
钟鸿飞和温咏广不一样,人家上过大学,家里有钱,据说有亲戚是宁波当地有名的纺织大老板。温咏广和他混熟了,就问传言是不是真的。
钟鸿飞承认了,还谈到自己有个在大不列颠留过洋的表姐,叫钟文茵,长得美若天仙,可惜身体不好,先天心脏病。
温咏广没出过国,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因为随工程队来西藏援建,坐了一趟东航包机。机场门口,他花重金请人拍了张照片留念。
休息日,拉萨河旁,温咏广撺掇钟鸿飞找一张表姐的照片。钟鸿飞起先不愿意,后来被说烦了,拿出家族大合照,“诺,穿洋装的就是我表姐。”
年轻的温咏广微微惊呼,再也移不开眼睛。等到工地放假,温咏广声称想跟钟鸿飞去宁波逛逛,厚着脸皮求人带他见一见钟文茵。
结果可想而知,单方面陷入爱河,从此踏上追求钟家大小姐的漫长路。
“爸爸结束援藏工程,就去宁波找工作,他想追我妈妈,但是钟家不同意,后来。。。。。。”温宁安顿了下,似乎在为父母的爱情故事感叹,“我妈妈执意跟他在一起,据说爷爷很生气,把她赶出了家门。”
温咏广不舍得钟文茵过苦日子,便收拾行李,一起来到明市。
钟家九十年代中段,移民去了美国,温宁安的记忆中,没见过外公外婆,也没见过爷爷奶奶,更遑论旁支亲戚。
爸爸、妈妈、伊布,就是她全部家人。
现在缺了一位。
秦昭序以为温宁安会哭,毕竟她曾经受不了打击割手腕。
手指不着痕迹揩过她眼角,出乎意料,皮肤是干涸的。
温宁安比预想中勇敢太多,她并未停留在温咏广去世的阴影里,而是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等妈妈出狱,好好照顾她和伊布。
这一夜,温宁安说了好多话,秦昭序耐心听,时不时地亲吻安抚,直到天边泛起一抹白,微弱曦光点亮城市的高楼大厦。
“秦昭序。。。。。。”
“乖,累就别说了。”
温宁安挨不住困,在他怀里睡去。
后来很长的年岁里,温宁安每当回忆这一幕,始终坚定认为,她和秦昭序,在短暂的幽幽怅然的某个夜晚,曾经当过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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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市的夏天,规律单调,常在八月末杀一个高温回马枪。
温宁安回长喜街道,测量模型零件尺寸,意外地被无所事事的陈宥开蹲到点。
“宁安,你现在住哪里?”
“工作单位附近。”
“哦,我送你去呗。”
温宁安无奈地转身,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栀子香气,“陈宥开,不用了。”
陈宥开吃了个闭门羹,并不气馁,他追人本来就是消遣时间的,否则空窗期太无聊。
温宁安则与他完全相反,一点不无聊,忙得脚不沾地。
倦闷的盛夏午后,孟青霄与张俊秋讨论原创剧本《一把雨伞给昨天》,温宁安旁听记录,
忽然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秦昭序发来信息,他出差回明市了。
剧院周末有演出,温宁安跟着张导彩排加班,直到九点半,才匆匆收拾行李赶回江澜邸。
进屋,没来得及开灯,就被秦昭序抱住,“你怎么比我还忙?”
温宁安扑在他身上,“秦昭序,你这次离开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