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弟弟?”一直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听着俩人对话的妈妈问道:“长得真是帅啊?”
谢橘听了“弟弟”两个字,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陆思麒听了,却眼神一黯,目光落在谢橘脸上,又很快地移开。他话少,跟陌生人更是不愿意交谈,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像你弟弟,这将来的颜值不得了哦!”陌生的妈妈笑着打趣。
谢橘看到了陆思麒的不悦,她想了想,声音轻柔地说了一句道:“一定会像他的。”
陆思麒满脸惊讶地看着谢橘,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似乎谢橘说的这句话让他有些开心。
旁边的妈妈听了捂嘴而笑。
谢橘的眼睛温柔地落在陆思麒身上,看着他稚气的样子,笑容更深。陆思麒因为“弟弟”两个字冷了的脸虽然解冻,但是还是不放心谢橘一个人在外面散步,嘴上催促谢橘:“走吧,要散步我陪你。”
谢橘无奈,只好收了书,不想陆思麒伸出手来,将她手里的书也一并拿走了,嘴上低声地说:“下次下来散步,记得多穿衣服。”
他口气不怎么好,声音的调子也沉,一边儿陪着谢橘走,一边儿说道:“等会儿到了楼下,你等着我,我上去给你拿件衣服。”
“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感冒的。”谢橘无奈地反对,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对身后楞着的陌生妈妈微微点头,挥手跟小馒头脸的小家伙告别。
小馒头的妈妈一边儿挥着小馒头的手道别,一边儿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越走越远的这对儿“姐弟”,总觉得哪儿不对,心想这俩人——这俩人怎么看着这么暧昧?
他俩真的是姐弟吗?
怎么越看越像是一对儿小两口呢?
谢橘一直等到走远了,那个小馒头和小馒头的妈妈都听不见自己的话了,才对陆思麒说道:“咱们约定一下好吗?”
陆思麒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思不属。他背上还背著书包,手里拿着谢橘的那本书,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谢橘的话,又像是没听见。
“你不能拿我当病人,这么错误的认知咱们都得改改,你跟我爸妈都算在内,行吗?”
他嗯了一声,嗯得很快。
“我这人吧,除了能生孩子这一点像个女的,其他所有的时候,我都跟惯性定义上的‘性别女’完全不同。我也不习惯别人因为我多了个子宫,就拿我区别对待,仿佛我生为女人,就是个弱者一样。”
她的声音十分干脆,带着她特有的既不刺伤人,又非常具有决断力的感觉,让人听了就想顺服。
陆思麒还是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嗯,速度也很快,仿佛根本经过思考似的,给人感觉他根本没听清谢橘的话。
谢橘有些奇怪地看他,陆思麒从若有所思中清醒,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拿你当弱者。”
“既然没有拿我当弱者,就不要认为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就会生病行吗?在自家小区的楼下散步,你还跟在我身边,好像我身体残疾似的寸步不离,不这样做行吗?”
陆思麒点头:“我只是不想你生病。”
“看,还说不拿我当弱者?现在不就是又在担心我——”
陆思麒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谢橘:“姐姐,我真的不想你生病!你不知道一个健康的人,生病了有多可怜?你不知道‘生病’这看起来无比简单的两个字,背后会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和痛苦!我只想你健康,我不是拿你当弱者,你明白吗?”
谢橘被他此刻的神情震得一愣,想要缓和气氛冲他笑了笑,却发现陆思麒神情严肃无比,明显对这个话题十分认真,他不肯让谢橘轻易糊弄过去。
跟他家那一屋子的病人有关吗?他这是有感而发?
“别担心,我不会生病。”谢橘说道。
“下次下楼,记得多穿一件衣服?”陆思麒坚持问,眼睛看着她,一副不想听见否定答案的表情。
其实我现在穿得并不少,谢橘心想,但是她还是息事宁人——或许息事宁人并不是个准确的词,说安抚更为合适:“我记住了。”她对他承诺道。
陆思麒听了,却并没有舒了一口气,到了两个人所住单元的楼下,陆思麒让谢橘等着,他自己跑上楼,去给谢橘拿厚外套,下来的时候,除了外套还拿了一个帽子,一边儿递给她一边儿说道:“我们家那儿很多媳妇怀孕了都围个围巾,你下次也戴个帽子出来吧?风大,容易吹痛了头?”
谢橘看着眼前的帽子,心想这个审美是咸水河那边儿的?让我穿着这件外套,戴这个帽子,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一声没吭,伸手接过了大红色的绒线帽,直接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面不改色地将深绿色的厚夹克套在身上。
陆思麒看她穿戴好了,陪着她走在旁边,隔了一会儿他对谢橘解释道:“姐姐,你会嫌我啰嗦吗?”
是有些啰嗦,谢橘心想,不过她只是莞尔一笑,对他摇了摇头。
“我自己觉得我有些啰嗦。”陆思麒说到这里,像是有些烦恼,抬手用力扒拉了一下头发:“我自己也觉得我挺烦的。我这几天看了点儿关于、关于……”
他突然有些害羞,说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卡在那儿了。谢橘抬头看着他,耐心地催促:“关于什么?关于、女人怀孕吗?”
他脸颊腾地一下通红,然后他又有些恼火自己脸红害羞了,有些羞愤又有些硬气地说:“啊,我看了。姐姐,你身体不好的话,会很危险。你、别轻易生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