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慎没有想到,沈连成竟然真的揪出了潮州城内青衣教的同党,还是主簿,他对他,又多了几丝欣赏,却也彻底没有了放人的意思。
“若你所查属实,自然,但本世子身体如今抱恙,身边一时也无人侍候,便让你妹妹先伴身侧吧,你既是为本世子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弟弟妹妹们,她留在我这,比你那里要安全。”
“殿下!”沈连成交握的手颤了起来,语气却坚定,“连绮她,日后还要嫁人的!请殿下宽宏大量!”
南宫慎唇角却扬起一丝笑意,自降身份,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本世子向来赏罚分明,刺杀既与她无关,自然不会再怪罪于她。至于她侍候本世子身侧,谁人敢言,旁人只会对你们兄妹尊敬有加,不敢造次。”
他看向沈连成后面的少女,“伺候本世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即是沈连成的妹妹,日后便也与他一道,伴我身侧做事吧。”
沈连绮:“……”
做奴才有什么好的啊!
神经!
她抓着大哥的衣裳,偷偷瞄了南宫慎一眼,委婉措辞道,“能伺候殿下,是民女三生有幸,但我这笨手笨脚的,又粗心得很,方才殿下也瞧见了,实在是不堪重用,殿下还是找个懂事的人侍候身侧吧。”
南宫慎唇角的笑意压了下去,他看着沈连成,话语间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不必多说了,若你真心为本世子做事,你们兄妹几人,自然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知道沈连成是个明白人。
“下去吧,随陈桢一道,去提人。”
沈连成拳头握紧,最终只得说了声,“是。”
离开前,他看向妹妹,眸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沈连绮见不得他这样,连忙笑着跟他说,“大哥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有漂亮的新衣裳,还有好吃的食物,还有书看呢。”
“连绮,我……”
“快去吧。”沈连绮推他出去,不想见他这样难过。
等同于皇子地位的世子,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得了的,说好听的叫南宫慎赏识他,说难听点打你一巴掌你还得笑脸相迎。
她看着大哥离开,心里把南宫慎骂了千百万遍,他竟然为了让大哥给他做事,把她当人质扣在身边,真是混蛋!
她对他,一点都不好奇了!外形如何,心还不是黑的!
“过来磨墨。”南宫慎的声音冷冰冰从后传来。
沈连绮:“……”
她背对着他,握紧拳头对空气邦邦打了两下,然后收起情绪,转身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南宫慎披着黑色鎏金的外袍,绸缎般的墨垂在身后,他坐在案前,手边摆了一份摊开的空白奏折,等待他落笔。
案桌不高,沈连绮只能跪坐下来,衣裙散落开,她抬手将宽大的袖子微微往后推了推,露出半截小臂,手指扶着墨条,不情不愿地磨了起来。
这时陈桢忽然回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跪坐在殿下案前的少女身段苗条,又长了副祸水的容貌,这般衣裙散开,倚案磨墨,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看上去很难让人认为是什么正经磨墨。
他没和沈连成遇上,又匆忙回来,自然还不知,日后少女便要侍在殿下身侧了,他几次张口,才有些艰难地汇报道:“殿下,曹主簿,跑了。”
南宫慎“嗯”了一声,显然是料到了这个情况,“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带青衣女出现在驿站,就不会再做这个主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