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收受贿赂五十万元以下的不予追究刑事责任,主动坦白交待受贿事实,上交受贿
资金,积极揭发问题的视为立功表现,可以减轻量刑标准。
局面马上就不是铁板一块了,到宾馆专案组来反映情况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当然也有很多关键人物抱着侥幸心理,同时他们在党多年,深知引蛇出洞、秋
后算账之手法,为什么要找上门去送死呢?!
但这一回中央好像是铁了心,并不是要做表面文章。随着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复杂,专案组的队伍一直在扩充,而且是从全国各地调援,都是素不相识
的人,根本不可能说情和走后门。
两个月以后,杜党生被押送到看守所来,接收手续显得十分漫长,令人痛苦不
堪,她必须得排队等待,不能有一句怨言,因为这不是买豆腐。她被脱光了衣服,
在若干女警的面前走进铁笼一样的洗浴室,冷水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同时有明显
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身后有一个脱得精光但表情极端无所谓的女人说,我不想洗澡,
你们安的是什么水管,跟刷车似的。女警喝斥她道,废什么话!谁不洗你都得洗,
你还洗得干净吗?!你不嫌卖淫脏,别人还怕传染病呢。
与妓女为伍,这是杜党生压根就没想过的,“双规”毕竟是住宾馆,她也是单
间,那种感觉和看守所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这儿就不同了,是另一个世界,她进来
还不到三个小时,内心的自尊大厦已陡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她湿着头发,发到一套深灰色的囚服,左上胸印着两个白色的大字“一看”,
大概是表示她是第一看守所的犯人。接收的全过程就这样结束了,她甚至想象不出
自己穿这样一身衣服的尊容。
这时,杜党生的耳边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管、教、好!”她吓了一跳,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着狱警制服的人匆匆忙忙地通过走廊,根本没往监仓里看一眼,
但是整个仓里的女犯全部都训练有素地原地挺胸背手,大喊一声。直到咚咚咚的脚
步声远去,她们又开始干手上的事。
仓里还有一部电视机,每晚七点到九点放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放的是看守所
的条令,开关统一在管教的电脑控制室里。
这就是她的余生?杜党生想,假如她还有余生的话,她将在这里安装灯泡,高
喊管教好,在小天井里看看灰蓝色的天空,对每晚的电视节目渣都不放过。不过比
起死来,这还是无比美妙的,不是有人不知犯了什么罪,律师历尽艰辛令他从死刑
改判死缓,他便大笑了三天三夜吗?可见活着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