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身边还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与那个女孩子一般的气质,梳的却是妇人的头型,打扮的颇为老气,那模样瞧着都似差不多,像是两姐妹一般,岑子吟一时也分不出哪个是自家的表姐,只见大郎和二郎叫道,“表姐,表嫂。”
岑子吟这跟着唤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好奇,怎么这位表嫂瞧着像是刘茜的姐妹似的,那妇人打扮的女子笑着点点头,“你们平安到了就好。”
刘茜却是拉着岑子吟的手道,“房间都与你收拾好了,你与我就在一个院子,我领你去瞧瞧吧!两位表哥的房间要稍偏一些,家中实在不宽敞呢。”
自然没有在门房说话叙旧的道理,岑子吟随着刘茜进了她的小院子,大郎和二郎则由着岑元清去他们的住处,那位表嫂则是道要去厨房瞧瞧今日的饭菜,众人皆是忙碌了一番。
岑子吟实是有些累了,只是到了新的地方免不了有些新奇,这刘家的宅院要比她想象中的差上那么几分,本以为刘福宏在这儿做官,虽然只是个小官,到底该是在江南这样富裕的地方,合该是有几分钱财的,何况岑家上下都极为尊重两人,不该这般寒碜才是。
进了房间,便瞧见房间里的用度都不是很好,与岑子吟在家中无二,之前瞧见刘家上下的衣服用度都是极为简朴的,越发的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刘茜引着岑子吟在房间转了一圈,留了几个丫头和喜儿一同收拾岑子吟带来的一应物品,便拉了岑子吟去自家的房间说话。
刘茜的房间也收拾的很是朴素,屋子里堆的最多的莫过于书了,大家闺秀当学的骑射也当是有学过的,不过瞧得出刘茜对那些东西并不太喜欢,都放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想是很少使用。
按照之前的情况,这刘茜和那位表嫂和岑子吟皆是见过的,岑子吟自然不敢胡乱的说话,只是装作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候着刘茜先开口,她好选些含糊的东西来套刘茜的话。
刘茜见岑子吟只瞧她书桌上的书,有些惊讶的道,“你不是最头疼这些东西么?娘这次回来说是你变了许多,我还不敢相信呢!如今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若是你以往便是这般,当年我们离开长安的时候,必然会带上你同来的,也不至于在那儿受了这么多的苦。”
岑子吟最怕的就是想当年,谨慎的答道,“我娘怕是舍不得我呢!”
刘茜笑道,“大舅舅舍不得你呀!想来就觉得好笑,我走的时候,你才五岁,又不哭又不闹,偏偏向我吐口水,当年我们可是都在一起长大的,我天天带着你玩,你竟然朝我吐口水。后来大些了,才想明白,否则还真以为你讨厌我呢。”顿了顿,补充道,“你和大舅母一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这得改改。”
好心?歧视?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冒出来,岑子吟淡淡的看着刘茜,看她想要说什么,嘴唇轻轻的抿着,脸色沉了下来。
刘茜笑笑道,“很多东西不是单方面造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现在与你说这些,到不是指责,不过,有时候换个角度想问题,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岑子吟抿着嘴笑道,“二伯父可曾设身处地的为我娘想过?”
刘茜摆摆手,“这些事儿我离开的太远了,只是听说了个大概,你也别生气,说这些话也是为你好,日后你也是要嫁人,要与人相处的,你若是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
岑子吟道,“没的在妹妹面前说我娘的不是的道理,表姐这话真真是让我难堪了。我不顶回去,还要顺着表姐说我娘的不是么?”
刘茜愣了愣,低语道,“这是我欠考虑了,长辈的事儿不是咱们该说的,三娘,我与你赔不是。”说罢起身向岑子吟行了一礼,岑子吟松了一口气,看来刘家即便对她们有成见,到底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这样的局面岑子吟是预料到的,自来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方大娘做事儿的时候一味的强硬,撒泼耍横都不是拿手好戏,身子好的能顶的上大半个成年男子,更不会装病装可怜,想让人同情她还真是有难度,心又软,事儿没解决别人两句话就能让她承认自己的过错,却忘记有人错的比她厉害。
岑子吟如今不能再用以前的办法来解决这样的问题,刘家人和那位二伯父不一样,好歹他们心中还是能明辨是非的,有些陈年的观点需要用事实来反驳,若是他们几个出息了,别人瞧方大娘的眼光自然就不一样了,有些东西是从人内心深处生长出来的,封住了人口,却封不了别人心中的想法。
轻轻的拉起刘茜,岑子吟嘟起嘴道,“表姐这是做什么?便是赔礼,也当去与我娘说,我是你的妹妹,该我与你赔不是。”
刘茜拉住岑子吟正色道,“你如今是真长成了,我自以为好心,却是忘记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你顶回来原没错处,何必跟我赔不是?这话,咱们是亲亲的姐妹,开口自然没那么多忌讳,日后你有什么不足,我定会说你,若是我说错了,你大可告诉我,别让姐妹间起了隔阂。”
岑子吟待还要说话,刘茜捂着她的嘴道,“做人便是该如此,黑白要分明,我今日这么做便是与你看的,否则我都做不到,如何能以姐姐的身份来教你?”
岑子吟一愣,瞧向刘茜的眼神有些复杂,刘茜这么说,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是觉得她的教养不够,所以要以身作则?还是根本就是一个眼中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卫道士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