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檎见两人之间气氛怪异,甚是不理解,抱起脚边喵呜叫唤的无月半上前一步:“多谢施主抱这小畜生下来。”
顾云珂收回打量沈北枭的小眼神,脸上写满了抗拒,她可不想再和这位活阎王有任何瓜葛,转而看向光头和尚笑了笑:“顺手的事,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有劳施主。”
无檎微微低头道谢。
抬头看到小施主跑走时一瘸一拐凌乱的脚步,无檎好奇地看着沈北枭,“王爷,你和这位施主认识?”
沈北枭微微偏头:“不认识。”
月色的光影浮动,一半侧脸隐藏在昏暗的树影下,只能看到他淡漠的另一侧。唇角冷冷的扬起一点弧度,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情很不错。
沈北枭转身沿着来时的小道走回去。
无檎跟在他身后,摸了摸怀中月半受伤的腿,狐疑地嘀咕:“不认识你们这般剑拔弩张做什么?你还突然殷勤的问他家中是否有姐妹。怎么,一向禁欲的靖宸王开窍了?”
沈北枭继续一言不。
无月半咧着嘴打了个哈欠,寻了个合适的角度趴在光头和尚怀里开始打盹儿。
无檎摸了摸佛珠,忽然提高了嗓音:“我的好殿下,你一直不娶妻,莫不是个断袖的喜欢男子?刚才那个少年郎他……”
“闭嘴,你看不出她是个姑娘吗?”沈北枭皱眉打断了无檎的胡话。
无檎哑然失笑:“什么?姑、姑娘?!世间真有生得这般俊的姑娘?不过你如此说来,贫僧方才听那小徒弟说顾家来了人,难不成就是这位?”
沈北枭嫌他啰嗦,加快了脚步离开这片桃花林。
末了,沈北枭回头看了眼那棵桃树,轻轻一笑,至少这次来大觉寺,并非毫无收获。
小狐狸精,被他给找到了。
无檎离开厢房之后,一道黑影落在厢房的院子里。
“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查一查她,是不是顾家之女。”
“是!”
—
回到厢房,顾云珂顾不得腚疼,坐下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花瓣,狼狈的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人了。”
光是站在那人面前,顾云珂就觉得一阵压迫感和禁忌感扑面而来,根本不敢正眼去看那活阎王。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芷福啃着白馒头走过来,看到顾云珂身上沾到的桃花,睁大了眼睛,“小姐,你是去桃花林滚了一圈吗?”
“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顾云珂吹灭了烛火,没有心思再和芷福聊下去,“我困了,明日上完香祈了福,咱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芷福啊了一声,“小姐,你不是说要待几日吗?为什么突然这么赶着要回去了。”
顾云珂扯过被褥,小声嗫嚅道:“唔,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要问。我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人罢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芷福不敢问下去,啃完小和尚送来的白馒头,躺在对面的短榻上休息。
顾云珂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眼看着侧面木漆的墙板。这几日被那诡谲的梦困扰着,结果刚才又见到了前世那位心狠手辣的靖宸王,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重来一次,她可以保全自己、保全亲人吗?
多想无益,顾云珂闭上眼睛,无声数着羊,迷迷糊糊便也睡着了,一觉直到翌日天明。
天边刚延伸出一点鱼肚白,正殿传来念诵《金刚经》的声音。
这才过了五更,顾云珂睡眠很浅,迷蒙的醒来坐在榻沿哈欠连天。
对着铜镜一看才现描绘的眉墨早就蹭了精光,等补了妆容,换了身水蓝色的竹纹春衫,整理好头顶的冠,她又变回了潇洒俊俏的少年郎。
“小姐,包袱都整理好了,随时可以下山。”芷福说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
“那我们尽快,这天气随时会变天,得赶紧下山去。”顾云珂指了指包袱说道,“芷福你拎上包袱随我一道去正殿上个香,给家中祈福之后,我们就下山离开。”
去正殿上香祈福的路上,顾云珂一直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再碰上沈北枭了。结果一路上未曾碰到,却还是在正殿遇见了。
沈北枭刚走进殿内,余光瞥见那一抹靓影,只见那少年郎见到他,像是老鼠见到了猫,脚下步子猛地一顿,拽着身边一脸懵的小丫头转身就想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