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到觉得,秦王的儿子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
李忧民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吃痛的小腿道,“你放屁,他长得分明就是我们李家人!”
“当然是你们李家人啊,”孟追欢将脚下的紫檀龙首踩得面目全非,“我的孩子是李家人,我姨母的孩子自然也是李家人啊——”
“你,”李忧民竟被气得吐出一口恶血来,“你规反天常,违逆人理!”
“规反天常、违逆人理的明明是你,”孟追欢笑得阴恻,“太上皇放心,日后你去了太极宫将养,我会带着我表弟——也就是圣人,去为他的叔叔尽孝的!”
这一句太上皇竟直接将李忧民给气晕了过去。
只见赵冲背过身去,不再言语,他长叹一声,“从前我觉得我在朝中数年,不涉储位之争,却到底还是卷了进去。”
孟追欢拍上赵冲的肩头,“将军,以后还有得斗呢,只要斗赢了,便不算是输家。”
却听忽而,镇凤塔的最高处传来一阵爆破之声,一股浓烟竟自塔顶上灌了下来。
:巾短情长话诀别
赵冲听到火声,便扛起仍旧躺在地上的李忧民,他焦急道,“孟娘子,上面肯定点燃了,这柳木燃起来可不得了,我们赶紧下塔吧!”
“不行,元昭仪还在上面!”孟追欢提起裙摆就要往塔上走去,“你先带圣人下塔,我自己去寻元昭仪。”
赵冲也未犹豫,便扛起李忧民往塔下走,却看那些做法事的道士一窝蜂的从塔上涌下,孟追欢拉住一人问道,“元昭仪呢,她下来了吗?”
那小道士似是被吓破了胆,他欲将孟追欢甩开,往塔楼下逃命,却被她死死按住,他只能道,“元昭仪她被薛氏的冤魂附了体……突然疯魔了一般将那盏镇邪灯踢碎,火势燃了起来,娘子也赶紧去逃命吧……”
孟追欢将那小道士放开,“我姨母就算阴魂不算也只会去找她的仇人索命,你心虚什么?”
孟追欢拍了拍胸口,幸好眉娘还活着。
她便扯下衣襟捂住口鼻开始往塔楼上走,只见元展眉正把住那柳木扶梯一点点地躬着身子往楼下挪动着。
孟追欢欢喜地伸出一只手去扶她,“眉娘,走,我们一起下塔。”
“塔楼已经锁死了出不去的,”元展眉将她温热的手掌放在孟追欢的手里,“三层的窗户外面还有一个木梯没撤下,我们去那里。”
孟追欢听到那句“塔楼锁死”不由得浑身一颤,“那些道士怎么办?”
“自然是全都烧死,”元展眉挑了挑眉,“难道让他们活着出去,送进明光军严刑拷问,再将我们俩供出去吗?”
孟追欢虽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如今已经事成,多说无益,她拉着元展眉便要往塔楼下跑,“这些都不要紧,我们快下塔。”
她们二人一路沿着那柳木梯狂奔,总算到了三层,却见那些道士皆齐齐聚在一层想搬动那门口的巨石,却怎么也动弹不得。门外的侍卫也一齐推着怎么也不得其法。
孟追欢心中一惊,她认出了那机关,名唤自来石。此门的门后修造了和石头同样大小的凹槽,当要关门的时候,一扇关闭、一扇半掩,等到石门关闭,巨石则会缓缓放下留在槽中,此时门后的巨石正好可以顶住石门。
——只是像这样的石门,一般都会修在皇陵的地宫中。
她看向元展眉,却见她神色如常。
孟追欢深吸一口气,她还是向着木梯下走去,只见赵冲正背着李忧民在二层犹疑,孟追欢朝他招了招手,他瞬间会意朝着楼上来。
元展眉看着趴在赵冲背上的李忧民,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圣人他这是……晕了过去?”
孟追欢知道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良机,仍旧低声对着元展眉道,“我答应了阿玠,不能杀他父亲。”
元展眉未表一语,只是指了指塔楼的窗户,虽仅仅是三层,从狭窄的窗口望下去,颤颤巍巍的木梯藏在绿荫中,十分骇人。
元展眉看了一眼孟追欢,“这是匠人修造时忘记撤掉的,若是不稳将我和圣人摔了可怎么了得,小孟舍人你先去替我们试试。”
赵冲拦住欲上梯的孟追欢,“还是臣来试吧。”
元展眉挑了挑眉,“那这样吧,你背着小孟舍人下去,这梯子要是承受不了两个人怎么办,我怎么能让圣人冒险?”
赵冲虽觉得元昭仪这话说得奇怪,只当她是在故意挑刺,但眼见浓烟仍旧往下灌着,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背着孟追欢便要下梯。
从高塔一路往下,赵冲饶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之人,却也忍不住手脚发抖。
待孟追欢刚一下地,他虽觉得元昭仪让他再上去背他们二人的要求甚为离谱,他歇息了片刻,还是毅然上了梯子。
孟追欢仰头望向镇凤塔,滚烫的浓烟缠绕于塔上久久不散,火光从塔上的小窗口溢出来,元展眉就这么与她两两相望,眼中闪过千言万语。
忽而孟追欢她用绢帕裹好的一方玉镯,径直地从窗口向下扔去,孟追欢却不闻玉碎之音,而是一声更大的砰声,那梯子竟被元展眉给推倒了。
孟追欢惊呼一声眉娘,赵冲虽主意到了元展眉的动作,躲闪过了落下的木梯,却也着实被她的这方动作吓了一大跳。
赵冲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看了眼正楞在原地的孟追欢,“孟娘子,圣人还在上面,这可怎么办啊?”
孟追欢拉着赵冲道,“快去找盗墓贼,要挖过皇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