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行侯宜宣可比她看起来轻松多了,不仅脚步轻快,额上一滴汗都没有,仿佛他正在海边享受着凉风扑面。
安蓝某些时候就是个倔脾气,她也不跳了,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黄沙上,甚至主动吸纳地热之气,像扔进开水里的猪,全身通红,汗如雨下。
等身体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她再运转着功法,再将这些热气冲散。
这不是练功,这是自虐!
邓二娘很快就来到大荒与两人会面,她换了一身白衣,看起来更加娇俏,她诧异的看着安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苦行者的方法。
“我可以教你一些法诀,甚至可以帮你杀那个什么霖少爷,但是从今往后你要替我做事。”侯宜宣先把把邓二娘领到一边对她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他们之前的推断没错的话,帮邓二娘实际上也是帮他自己。
他们只有两个人,想彻底搜查,大面撒网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将邓二娘收入帐下,邓家寨有千余人足够查到线索。
“只要能报仇,一切都听公子的。”邓二娘回答得很干脆,只要能报仇,别说是帮侯宜宣做事就是她的人她的命也可以给他。
侯宜宣并没有收邓二娘为徒,只是指点了一下她,后来又传了一个修真功法和几个小法门。这些只是寻常的功法与安蓝的“引气诀”类似,并不是神水宫的修炼法门,所以,侯宜宣也不需要向师门禀报。
得了法诀邓二娘心喜若狂,对着他二人又是拜了三拜。
“你跟我说说,那霖少爷到底是什么人,又住在大荒何处。”问到这里,刚刚还一脸开心的邓二娘突然沉了下来,她紧握着双拳一字一字将那尘封在心里血与泪的往事讲了出来。讲完以后,所有的情绪得了宣泄口,她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邓二娘原本是大荒人,他们住在靠近赤阳泉的一个村子里,村子里的人都姓邓,是多年以前炎夏的一个小家族,后来得罪了仇人被迫迁徙到大荒中。在邓二娘的记忆里,幼年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却很快乐,可是有一天却突然来了一群人,将村里的人全都捉起来绑到木桩上,然后一个小孩,拿着剑,一剑一剑的刺,先是眼睛再是四肢,等完全死后再刺下一个。
她和爹因为去登天关换粮食,躲过了一劫,回来时恰好看到那小孩正拿剑刺她的娘,一边刺还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她吓得晕了过去,爹爹将她藏起来,自己扑了上去,等她醒来时,全村两百多口无一活命,而她的爹爹紧紧地抱住她的娘,背后已是一片白骨……
那一年,她十岁……
“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邓二娘的手插在沙地中,泪水落在沙地里却立刻被滚烫的沙子蒸干。
“好歹毒!”安蓝早已是泪眼汪汪,她吸了吸鼻子,用红肿的双眼看着侯宜宣。
侯宜宣也没想到那霖少爷还是孩童时就如此歹毒,他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如果他真我们要找的人,我定不饶他!”
“呦~”头顶传来一声清啸,一只巨大的黑鹰盘旋在头顶,他们都没有发现雷鹰竟然追到这里来。
雷鹰看着下面拿出武器防备着他的安蓝,“就凭你们也想杀霖少?不自量力!”
他们的谈话,他竟然全部听到了!
“你想怎样?!”安蓝和侯宜宣递了个眼色准备随时大战,侯宜宣也准备好,一有情况就用自己的银翎大弓。
“荒鹰是你的杀?”
“什么荒鹰我不知道。”看样子他是来为荒鹰报仇的。
“你是张秀。”最后这一句用得是肯定句。
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一滴汗从她额头上滴下来。
赤阳泉
“或许你也不叫张秀。”
安蓝头上的汗又滴了一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雷鹰说完这句居然驾着鹰又飞走了。突然追来,说了几句话后又突然离开,他到底想做什么?安蓝莫名其妙。
“不会有事吧?”邓二娘有些担心。
“不确定。总之,先离开这里。”
“你要不要先回去拜祭一下你爹娘,然后嘛……”然后就去偷赤阳泉。安蓝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出来。
赤阳泉的位置极为秘密,地图和《大荒志》上都没有记载,说是在大荒边缘,大荒这么大,边缘地带也不小,安蓝本来打算一点一点的摸过去的,但是恰好,邓家村就在赤阳泉边不远。
此时的邓家村已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埂,枯树昏鸦,一片凄凉。这么多年过去依旧看的地上的血迹,暗黑的血斑在黄沙地里尤为醒目。村后有一片旧坟,邓二娘伏在一座坟上哭了起来,那里合葬的她的父母。
安蓝心里一阵难受,侯宜宣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小猴子,你爹娘对你好吗?”
“对我很好,不过我却不争气,老是让给他们惹麻烦。”
“我也是。有一天当我想好好孝敬他们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侯宜宣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他以为安蓝的父母过世了,却不想她原来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小猴子,我们结拜好不好?”安蓝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这一刻的安蓝格外渴望亲情。
侯宜宣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不行吗?”她低下头来,无比萧索。
“可以……”侯宜宣叹了口气,安蓝不知道他希望远远不止是哥哥……
一听侯宜宣说可以,她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