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一颤,她脑袋一偏,避开他的手。
她带着鼻音说:“皇叔,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是洛长天的妻子,当初是你……要我去他身边的。”
“可我也说过,等你回来。”
“可我不愿意了,”阿澜低着头说,“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皇叔不是我的亲皇叔,可是我是皇叔带着长大的,皇叔依旧是我的长辈,我怎能……和皇叔在一起。”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皇叔的感情和话本上那样的夫妻爱情没有区别,可是遇到洛长天之后,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庆幸她能遇到洛长天,庆幸她能明白地活一回。
想到以往皇叔对她的那些教导,她不禁闭上了眼,可是眼泪还是流得很凶,“皇叔……你这些年对我这样好,是把我当成一个晚辈来看待,还是、还是……”
接下来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即使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也能自己想,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呢?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她接受不了,他对她的好都是别有所图。
“阿澜!”靖王的脸色很难看,“我在你心里再如何不堪,也不该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他语气里是难掩的失望:“你就是这样看待皇叔的吗?”
阿澜垂着头,低低说道:“阿澜知错。”
靖王转身,默不作声地离开。
他离开了阿澜所在的院子,在外面撞见了面色不善的成帝。
成帝道:“你便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该跟她说这种不堪的话!”
靖王道:“我说的是事实,皇后的确与人通奸,陛下为了名声不至于那么难听,对外说她是因为起兵造反才被赐死,可是这并不代表这真的就是事实。”
“可阿澜是朕的女儿!”
“陛下,”靖王道,“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这么多年你真的去查验过吗?”
阿澜很可能真的是个公主,也很可能不是,但是不管事实是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如果我这样说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觉得我的感情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那就这样告诉她又何妨?”靖王道。
成帝怒极反笑,“你骗得了她,骗得了自己吗?对自己的侄女也能下手,看来朕真是小瞧了你了!你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是她的皇叔?!”
靖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意有所指道:“很快就不是了。”
成帝忽然说道:“只要你不强迫她,我倒也不拦你。”
靖王倏地看向他,“陛下此话当真?”
成帝在心底无声一叹,语重心长道:“沉音,只盼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说罢,他甩袖离开。
靖王难得地皱起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欲抬脚,忽然察觉到另一边有动静,他身形快速地一闪,一抬手,于半空中截住了一只鸟。
阿肥本来想悄咪咪飞进去,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察觉到抓着它的力道越来越大,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勒出来,男人的杀意几乎毫不掩饰,它顿时惊慌起来,在男人手心里剧烈地挣扎着。
靖王轻而易举就能捏死这只鸟,但是想到阿澜,他力道倏地一滞。
……
阿澜一坐坐到天明,她时常望着窗边,眼睛已经酸涩得厉害,但是仍旧没有看到阿肥的影子。
以前它总能很快找到她的,这次是怎么了?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侍女走进来,“小姐。”
阿澜没应声,也没回头。
几个侍女却径直走近,“请小姐更衣。”
几人近前来,一道耀眼的颜色在眼前一闪,阿澜下意识往后看去,待看清她们手中拿的东西,她“蹭”地一下站起来。
“谁让拿来的?!给我扔出去!”
几个侍女手中的,赫然是一套艳丽如火的嫁衣!
如若只是衣裳,她还可以骗自己说只是样子华丽些、颜色鲜艳些,可是后头分明还有一套凤冠!
皇叔他想做什么?!
“小姐,请更衣。”
阿澜想要逃离,却被几个侍女眼疾手快地压制住,靖王了解阿澜的性子,所以给她安排的几个侍女都身怀武艺,要制住阿澜根本就不是问题。
“放开我!我不穿!”只是听见皇叔那些表明心迹的话,她已经很害怕,如今他竟然还要让她穿嫁衣,让阿澜想逃避都没有办法,一时间惊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