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仪忧心忡忡,当真以为他就不管爱君了,还作一番试探,“你要是不想复合,我可要给爱君介绍对象咯。她现在的条件是好过了头,一般男人不敢娶,敢娶的可非一般人家。”
他不耐烦回复嘉仪,“你尽管介绍。她结婚那天,我保管送个百年好合大红包。”
只是没有想到,不久后,她找了过来。他和她之间的缘分早已经是理不清斩不断,若能白头偕老,回首当下,谁追谁,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话。
若能白头偕老他心一惊。
爱君不知道他的暗涌,手肘碰碰他的,带着谄媚的笑,“包租公,下个月租金能不能低一点?我来你家给你煮饭,人工抵租金。”
他本来想脱口而出“你直接搬过来,食宿全包”,及时刹住,最后改说,“嗯,这个提议有点诱人,一顿顶一天的租金,怎么样?”
头搭在之辉的肩膀磨蹭,爱君的谄媚升级:“世上只有表哥好。一顿顶两天,怎么样?”
之辉抓住她同时不安分的手,铁面无私回绝:“想得美。”
感情太热烈,不见得是好事。慢慢来,他有一辈子的忍耐和等待她自愿迈出下一步。
傍晚,陆思成在办公室看到罗爱君,脸上又惊又喜。
他不知道她已经回来,惊喜过后多出一点惆怅,“是我送你的机场,本来想着也该是我去接你回来。”这样的惆怅只在脸上一晃而过,很快恢复愉快的表情。
“陆哥,几年不见,你没怎么变。”爱君是真心这么觉得,可能船头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每见一个故人以前,忍不住套入“船头公式”联想,婚后男人,若是生活过得去,必定放纵身材管理。
陆思成说他现在疏于跑步,跑不动了,奔四的岁数,膝盖开始疼,折腾不起。以前每天跑一万米,慢慢变成一周三次,现在是一周跑一次五千米。再过不久,大概要加入清晨爬白云山的老头老太太的队伍。
“听说陆哥结婚了,有孩子了吗?”
中间隔了几年,生分是自然的事,没话讲时,问问老婆孩子总没错。男人虽不像女人,聊起孩子就没完没了,严格执行计划生育后,家家得一个宝,谁家父母不爱炫耀自己的孩子。嘉仪的孩子会拿笔画条歪歪扭扭的曲线,嘉仪立马觉得那是个画画天才。
“有了,上个月刚出生。”陆思成脸上果然有不一样的喜悦。
话题又卡住。爱君想着该怎么切回正题时,思成问:"看来是美国让你失望而返了。"
啊?她微怔。
哦。她想起离开前,他陪在机场候机室,看落地窗外繁忙的飞机升降。她那时说:"陆哥,你猜美国会让我失望而返?还是流连忘返?"
爱君笑着回答:"美元捆绑我的手脚,我的心属于这里。"
"你的心属于这里?"他重复一遍,强调古怪,话题一转:"你和之辉怎么样?"
他记得她在机场欲言又止,最后临登机前回头说:"陆哥,帮我带句话给之辉。我留在他那里的东西麻烦随意处置。"
"我们?就这样。"
眉目眼角依然是不遮不掩的笑意,陆思成便懂了。
陆思成曾经问心无愧地想,如果把自己摆在之辉的角色,一定是不认同且千方百计阻挠女朋友出国。
当年爱君说要出国时,他下意识问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也是那时恍然大悟两人之间是怎样的不同。就算爱君不喜欢之辉,陆思成和爱君也走不到一起。
她眺望的未来在远方,而他更想一个陪伴在身边的伴侣,这个伴侣可以躲在他后面,也可以陪他面对风雨,但一定要在身边,而不是远渡重洋。
人因陌生受吸引,因熟悉而摆正位置。即或没有进一步的心思,他想作为一个哥哥,为她做点什么。
"我没有替你把原话给之辉。我帮你送给他一对情侣手链。"
爱君愣住,记得之辉提过这么条手链。
"那是一对情侣手链。我们在香港金铺被打劫前,你看中的手链。我后来去买了回来。就是觉得好看才买回来。我从香港回来后,之辉找过我,问我你有没有什么话留给他。我说没有。他很失望。我不忍心,就把手链送给他,话没有,情侣手链留下两条。"
陆思成只说了一半真相,把整个故事缩短来讲。
另一半是,他当时面临流动人口身份的尴尬,为了得到广州户口,便答应和广州姑娘相亲。他终究是个务实的人,感情比不上安身立命重要。他不会傻傻等一只不属于自己的飞燕。手链本是为爱君而买,没有送出去,权当念想。
他去还钱给之辉,得知他喝酒喝到犯胃炎进医院。
这里有个人比他更需要一个念想。他能理解之辉的心情,于是认真撒了个谎。
"你这么久没回来,我想你们大概没戏了。没想到啊,一个愿意等,一个愿意放下那边的生活重新来过。你们都很幸运,回过头时,对方还在。"
爱君不确定之辉还有没有手链,两人在彻底分手的电话里,他说会丢掉。
但陆思成说对了,她从昨天到现在,强烈觉得自己就是无比幸运。当终于勇敢正视感情时,那个人还在,没有消失在人海。她不想再错过。
需要补一补
嘉仪在罗爱君的鄙视目光下,大大方方承认联合之辉上演合伙骗她的大戏,并说:“我这也是为你好,我本意是让你们因为租房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慢慢搭上友谊的小船,没想到你们是坐上复合的火箭。”眉毛一挑,“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