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高跟鞋,酒已经醒,人生却再次陷入混沌的循环,悲哀的感觉涌上心头,比酒更浓更烈。
突然有束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半眯眼睛看向光源。
保安举着手电筒,站在不远处,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这么晚在那里做什么?”
之辉跟着站起来,走出树影,手电筒的光移到他的脸上。保安大叔认得他,放下手电筒,嘟囔离开:“花前月下,谈情说爱,还是年轻人够浪漫。”
爱君趁机穿上高跟鞋,说:“不麻烦你送了,我坐出租回去就行。”声音哽咽。
黑色的高跟鞋重重踩在石板地上,叩叩响,鞋头镶心型的水钻在昏暗的路灯下熠熠闪着光。之辉并作一大步,牵起她的手。
她想甩开,甩不开,他握得牢实,她甚至觉得有点吃痛,眼泪直流,“放开我,很痛。”
他靠近,另外一只手抬起,轻抚她的脸庞,拭去一串眼泪,“罗爱君,你刚才的表白有点烂。虽然我承认我心动了。”
他如果认为罗爱君说的以上那番话是自暴自弃的话,那他就太不认识她了。罗爱君从来不会自暴自弃,她只会伪装个方式达到她的目标。
他没有怀疑,若是她想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她刚才说的那些画面,爱人孩子房子,这些无数次在他心中想过的其乐融融的画面,一定会实现。她那么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那样的生活吗?她试着去追求那样的生活,最后又放弃那样的生活。有过选择权的放弃和没有选择权的放弃,意义总归不一样。既然她说是为了他,他便信。这样的念头多少缓解他心中的介意。
她被逗笑了,又哭又笑,使得笑有点狡黠,"谁和你表白?你的理解力有问题。"
他趁机搂她入怀,叹口气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我现在是不是成了你的目标?”
“是呀是呀,最好一击即中。”大言不惭,多么熟悉的态度。
比起生闷气,继续猜疑,他更想试试再在一起的幸福。
他拉过她的手,躲回到树影里,靠着树干,细细吻着脸颊,鼻翼,眼皮。
吻到情动处,他拉过她的手向下移。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彼此相拥度过那么多分享对方的夜晚,她自然熟悉他的意图。
她的手轻揉慢拢,池中物在掌中一点点变大,他的呼吸逐渐沉重急促。
他说:“回家。”他指的是上楼,那个他们曾经的家,他舍不得卖也舍不得租的家,又怕睹物思人,干脆搬离的家。
她笑得更狡黠,“不行。”
“为什么?”低吼。
“我来月经了。你同房前没有算黄道吉日,失算。”
感情太热烈,不见得是好事
被撩起火的之辉用了点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因恶作剧得逞擒嘴含笑的爱君,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这寻常的夜晚,多害怕眼前人只是个寻常的梦境,明知是梦,惶惶等待闹钟提醒,失望空虚如期而至。
为了求证眼前的画面,他伸出手,用力一捏那张笑意晏晏的脸,听到呲一声,“痛啊。”
她皱着眉头挥掉作案多端的手,反被他握住,揉进掌心。
十指紧扣,两眼对看,彼此忽生出初吻那晚的羞涩。头顶的天空没有月亮,又有何妨,月亮已经在心里圆满。
“上去看看吗?我也很久没上去了。”他问。
屋子总体来说还是保持原样,之辉请了阿姨定期打扫通风,干净整洁,没有久无人住的房子散发出的霉味。衣橱里只剩下她的几件夏装,他的早已清得七七八八。
她唏嘘不已,不敢相信已经离开四年。最后一次离开还是船头出车祸那天早上,两人手牵手出门,关门声隐约在耳边,边走边谈论晚上吃什么买什么菜时,没有想到漫长的离别即将来到。
他在她身后拦腰拥抱,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你居然没有把我的东西全部丢掉。”她用脸颊蹭蹭有点胡渣的下巴。
“要是丢了,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这是最后的倔强,他想赌一把,赌她会回来。一度,他绝望的以为赌输了,留下这些旧物狼狈逃走。
她反身,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仰起头,“你当时如果结了婚,这些东西终归还是要丢的呀。”
那场订婚如今看来是一场浑浑噩噩的闹剧,不经提醒,他想不起自己曾经是发过请帖的人。他甚至连请帖上的字也没有好好看一遍,更不要说想到处理前女友的旧物。
“没有发生的事情,我回答不了你。或许最终会丢掉,但在那之前,我得先丢掉关于你的回忆。”
那天晚上,两人没有离开。
洗过澡,换上睡衣,什么也不能做的两人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凌晨一点,浓浓的睡意很快袭来。她在迷糊间,感觉到他的温热柔软的唇在眉心落下轻如羽毛的吻,视若珍宝,心尖一颤。
第二天早上,之辉起得比她早,趁她还在梳洗的时候,到楼下买回早餐,肠粉白粥油条豆浆摆半桌。
吃早餐的时候,她说:“我今天下班后去找陆哥,然后回出租屋。”
说到出租屋,她撇他一眼,“你租金收得太贵了点。房东太太是谁?”
“嘉仪一个做房地产中介的朋友。”他把油条一撕为二,放到她的面前。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爱君闷闷喝着粥。
之辉含笑不语,低头把油条一块一块慢慢撕入热腾腾的豆浆中。
当嘉仪说爱君没有地方住时,他提出自己有套房子刚装修完,但是不能让爱君知道是他的,价钱要往高里谈,反正罗爱君现在有钱,爱租不租。他那时实实在在是心灰意冷,不想太多纠葛,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