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亲王笑容不减:“只要能让我天天看到美人,缝不上就缝不上吧。”
严横回头瞅着我说:“还是太后体恤下臣,知道我们琰王爷最想看到谁。”
我有些薄怒,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不忘调戏我,可恶的是,严横还跟他一搭一和,他们当我是什么了?如果我真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他们肯定不敢如此的。
这些人,表面上敬太后如神明,私底下肯定又是另一回事,这从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端倪了。
但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垂下眼帘,讲了一套太后和皇上如何关心,以及吩咐他好好养伤之类的话,讲完,立即起身道:“梵音这就回宫了,不耽误王爷休息。”
“怎么会是耽误呢?我昏迷了一天一夜,公主一来就醒了。要不是公主,我现在还昏着呢。”伤成那样的人,居然嬉皮笑脸起来。
我气极,拉下脸对梁太医说:“王爷的精神明明很好,你故意谎报伤情,让太后和皇上忧心,我这就回去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如实向太后回禀。”
吼完了梁太医,又朝琰亲王冷笑:“王爷都能拿梵音取笑,显然已无大碍,明天就上朝去吧。”
一句话,成功地让琰亲王脸上的笑容消失,连严横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我懒得再搭理他们,转身拂袖而出。
“公主请留步!”后面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我置若枉闻,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公主,看在本王伤重未愈的份上,还请公主息怒。”
我只得回头道:“王爷既知自己伤重,怎么又轻易下床了呢?”
“伤重事小,得罪公主事大。”这话是严横替他说的,只是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收起了轻薄之态,态度恭谨。
我敛衽道:“梵音只是民间女子,因缘际会,暂时托身宫廷,从不敢以公主自居。但民间女子亦有民间女子该遵守的礼仪规范,梵音只求不被大方耻笑,则如愿足矣。”
话说清楚了,我也不敢太造次,毕竟眼前的人是王叔。我收起气恼,换上平和之色,回头督促王府的下人把琰亲王扶回床上躺好,又听太医讲了一会儿伤势及治疗方案,再听严横分析了一下案情,才正式告辞。
“下臣跟公主一起走吧。”我还没走到大门口,严横追了上来。
“定远侯也要进宫?”
“是的,今天查访到了一些情况要向太后禀报。”
“既然这样,那侯爷请吧。”
“还是公主先请。”
于是我的宫车后又跟上了一只队伍,越发显得浩浩荡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我这个新出炉的公主,这下更有名了。
崔总管一直把我送到了内寝,见眼前并无外人,他语带钦佩地说:“公主不亏是太后的女儿,今日这气势,让老奴恍惚看见了太后当年。”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能比的,太后是母仪天下的风范,梵音只是不愿被人轻褻而已。”
“姐姐,你回来了?”随着一声问候,一个人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我站了起来,崔总管他们则慌忙跪在地上。
“皇上?怎么您来了都没人通报呢?”
“是我让他们不要说的。呃,崔总管,你怎么还在这里?太后正等着你回话呢。”
“是,奴才这就告退。”
崔总管走了,皇上又对其他人说:“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侍候,都下去吧。”
我好笑地站在一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叫瑶光殿,不叫承乾殿吧,怎么也轮到他发号施令了?
腊梅花开早
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皇上,以及我的小莲,他的小安子。
他一把拉起我:“姐姐,快快快,我们快去。”
“快去干嘛?”我糊里糊涂地被他拉着跑。
“去看我的花。”
“皇上的……花?”
“恩,我亲手种的梅花,今天开了。”他一脸的兴奋之色,眉飞色舞,活脱脱一炫宝的小孩样子,哪是什么皇上啊。
我又是好笑又是纳闷:“看梅花,又不是啥秘密活动,我们干嘛要从后门偷偷摸摸地走呢?”
他在我耳边悄声说:“因为我不想给他们看,新开的第一朵花,我只想跟姐姐共赏。”
好吧,我承认我有一丝小感动。虽然不过是一朵梅花,宫里到处都看得到,可那毕竟是皇上手植,也值得一看了。
被他领着从瑶光殿的后门一溜小跑到承乾殿的后园,果见一片梅林。皇上命小莲和小安子在林外待命,自己拉着我进入梅林中,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棵说:“姐姐你看,是不是开花了?”
我定睛一看,那株树上孤零零地开了一朵小素心梅。而周围其他的树,有的还没开,一树可爱的花骨朵;有的则已经开了好些,有紫色的馨口梅,其余红心梅、紫斑梅应有尽有、可是皇上的眼睛只看得见这一朵,对其他的视若无睹。
为了不扫他的兴,我明知故问:“这棵是皇上亲手种的?”
他死命点头:“是啊是啊,我种了好几年了,一直不开花,我还以为种了一颗铁树呢。今天早上起来,居然发现开花了!当时就要找姐姐来看,可惜姐姐已经出宫了。”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现在看到也一样的,腊梅的花期比别的花长,我们还可以看很多天的。”
“有多长?”
“从第一朵花开,到最多一朵花谢,大概一个来月吧。但有个前提,别一起开,最好一朵一朵来。”
我的话音刚落,皇上就对着那株腊梅煞有介事地说:“听到没有?朕命你,一朵一朵接着开,不许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