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布迦蓝与费扬古两人,鼎锅里咕咕煮着奶茶,远处偶尔传来震天的欢笑声。
炉火映着费扬古的脸庞,兴许是太热,汗水从他的下颚低落,掉进领子里消失了踪影。
锅里的奶茶煮好之后,费扬古倒进碗中,躬着身子双手奉到布迦蓝面前:“福晋请喝茶。”
布迦蓝顺手接过来放在炕桌上,拍了拍身边的炕几,说道:“你煮一天奶茶也累了,坐下歇歇吧。”
费扬古吃惊地抬起头,满脸的窘迫,呐呐道:“奴才不累,不敢与福晋同坐。”
布迦蓝轻笑出声,说道:“无妨,我说你累你就累,我让你坐你就坐,来吧,坐。”
费扬古怔怔看着布迦蓝,陋室里,她的脸如同冬日白雪,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此刻带着笑,又像是雪地里盛放的花朵,美丽又圣洁,令人不敢直视。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最低贱的奴才,她是大汗的福晋,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
而且他的命,也是从她给的,他不在乎自己的贱命,他兄弟被杀,却是她替他报了仇,这一点就足令他终生感激。
她的恩德,他牢牢铭记在心,愿意匍匐在她的脚下,一辈子为她做牛做马。
如今,她的声音蛊惑,在召唤他。
费扬古全身僵直,挪动着双腿,走到炕边坐下,身子却挺得笔直,呆呆看着前面,像是块石头一动不敢动。
布迦蓝
微微蹙眉,如果是多尔衮,早就主动贴了上来,看来费扬古还是太羞涩,胆子太小。
不过这样也好,主动的与被动的,风格各异也别有滋味。
“洗澡了吗?”
“啊?”费扬古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愣愣看着布迦蓝,一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上次什么时候洗的?”布迦蓝的手伸过去,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撩起了他的下巴。
顺着下颚线往下,在喉结上停留了片刻,他脖子上的脉搏突起,像是下一刻血液就会冲破皮肤,四下飙散。
她扬眉轻笑,手指又继续往下,拨开衣领,停留在锁骨处,轻轻拂过。
她的手指像是羽毛,每经过一处,费扬古就深深颤抖。
他好像在海子里沉浮,无法呼吸快要溺亡。全身都滚烫,烧得他的心又酸又痛,手指紧紧揪住裤腿,汗如雨下,痛苦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完全失控。
凭着男人的本能,费扬古反握住了还在继续往下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衫用力一扯,哑声道:“洗了,你今日要来,昨晚就洗过。”
布迦蓝笑,上下打量着他,抬了抬下巴,满意地道:“躺下吧。”
外面寒风呼啸,热闹的吃喝笑闹,掩住了屋内似乎动物悲鸣,又似哭似笑的呜咽声。
苏茉儿离得远了些,弯腰拣着地上的枯枝,眼神却扫视着四周。
阿克墩提着衣袍下摆小跑过来,见到苏茉儿在外面,脸上堆满了笑:“这
些活计怎么让你亲自动手,快放下让我来吧,费扬古也是,他一身的力气不知道使到了哪里去,不知道多砍些柴火备好。”
苏茉儿不动声色往门边走去,扬声道:“那边肉可还够,你怎么没有陪着他们吃酒?”
阿克墩上前,接过苏茉儿怀里的柴火,笑道:“我吃了几杯,暖暖身子就够了,那些人喝酒跟牛饮水一样,我哪敢与他们拼酒。幸得福晋下令不许多吃,他们也算听话,不然还会闹得更厉害。福晋可有吃好?费扬古还在煮奶茶?”
苏茉儿垂下眼帘,正要说话,布迦蓝从屋子里走出来,面色平静道:“奶茶喝完了,我们回宫吧。”
阿克墩忙把柴火随手往角落一扔,恭敬地道:“奴才恭送福晋。”
苏茉儿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转头看去,费扬古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颊泛着潮红,眼神幽深,像是大病了一场,全身无力,只能依靠在门上。
布迦蓝头也未回,往马车边走去,径直上了马车。
苏茉儿一直低头忙着抚平布迦蓝衣袍上的褶皱,她手肘撑着下巴,懒懒依靠在车窗上,轻笑道:“无妨,不用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