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窗外软篷篷落下的大片雪花,实在没忍住出去逛了一圈。出门的时候,季眠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外面也只转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然而就是那半个小时,让他回来后又一次卧床不起。
当天晚上回来,季眠就咳嗽起来,吃了药在被子里捂了一整夜,第二天果不其然发起了热。许家的私人医生来检查,就是普通的着凉感冒。可普通的着凉感冒落在季眠身上,也绝对够他喝一壶了。
“咳……”咳嗽的症状比几个月前那次轻很多,但还是不舒服,嗓子里、鼻子里、脑袋里,都是一团乱。季眠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被漆得很白的墙面亮得他眼晕。
笃笃——
卧室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
“哥,我进来了?”许知夏的声音透过一层厚木板传进来,许家的门隔音效果不错,把许知夏的声音削得很闷。
一月底许知夏正巧赶上放假,照顾兄长的任务便被许父许母郑重地拜托给他了。
说是照顾,其实也就是监督季眠吃药、吃饭,其他的活都有家里的佣人去做。
打过了招呼,许知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水和一大包药。真的是一大包,捏在手心里鼓鼓囊囊的。
他扶着季眠坐起来,把药和水一并递给他。
吃药时,季眠喉结随着吞水的动作上下滚动,随后忽然顶在上头,不向下了。
许知夏知道,这是季眠有点反胃,咽不下去。
他急忙去找垃圾桶,以为对方要吐。
垃圾桶提在季眠跟前,床上的人却愣是咽了下去,神色如常地放下杯子,上顶的喉结也下去了。
许知夏放下垃圾桶,把包药的纸张捏成团丢了进去,犹豫要不要现在出去。一抬眼,却发现季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得很专注。
他有点莫名:“哥?”
“头发上,”季眠指了指他的右侧头发,“沾上猫毛了。”
还不止一点,许多多大概是欺负到许知夏的脑袋上了,并且显而易见是趴在许知夏的右边脑袋上,好几撮长而白的毛亮得跟羽毛似的。
“哦……”许知夏抬手摸了两把,手在头发上抓了抓去,愣是完美地错过了。
“我来吧。”季眠冲他抬手。
许知夏顿了一下,还是走近他,乖乖底下脑袋。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居然称得上和谐。事实上,无论是许知夏还是许池秋,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表露出对彼此的厌烦,相处得格外融洽。
他们对彼此的敌意只在人后施展,明面上绝不会泄露半点,表面功夫皆是做得很好。
季眠捡完猫毛,细长的手指在许知夏柔软的头发上拨了两下,确定干净了才收回手。
许知夏眼睛缓缓眨了两下。
大概是从上次陆舸带“许池秋”出去一趟以后,他哥好像突然……变了一点。
至于哪里变了,许知夏说不上来。
但“许池秋”的转变令他很不自在。
像是闻见了被日光曝晒后的被子上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准确来说,从几个月前开始,“许池秋”身上就有一点微妙的变化,但那时还不足以令他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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