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咬牙惹着想逃离的欲望,任由他在自己身后动作。
不知无意中被扯到了什么,她浑身一颤,拎好衣裙,走远了几步。见她睁大眸眼的模样,姜怀央这才反应过来,和她外衣缠住的,究竟是什么的系带。
阮玉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殿、殿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低笑一声,“不是你让我帮忙的?这会儿又躲个什么。”这点绳结,原是很快就可以解开的,只是他故意磨蹭,满心恶劣地想瞧瞧这小娘子作何反应。
不过她倒是个胆子大的,竟是弄成这么个缠法,叫他来解。
见她神色紧张,连脖颈都爬上了红,也就收起了逗她的心思,叫她再转过来,好好替她解。
习舞之人,身上没有半点赘肉,身姿秾纤合度,脊背端直,就连蝴蝶骨也尤为明显,在两片突出的骨头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正有一颗小痣。
这小痣和它的主人一般,生得分外娇气小巧,色泽却是较深,仿佛就要如此打眼,才能奖赏给有资格看见她这片肌肤的人。
这棕色小痣与他梦中的一般无二。
他甚至记得他们在半夜私语间,他曾无数次虔诚地将吻落在这之上,像是静默的誓言。
姜怀央手上僵了下,赶紧把她的系带弄好了。
错身
温雉虽是不敢附耳在门上,但也是竖着耳朵,细细辨别里边的动静。见主子和这姑娘迟迟不出来,他差点就要去备温水和新的衣裳了。
幸好两人推门出来,又都是衣衫整洁,才免去温雉多跑一趟。
木香连忙上前拉过阮玉仪的手,唤道,“小姐——”
她摇摇头,回以一笑。
姜怀央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对阮玉仪道,“这身衣裳你便留着,不必还回来了。”反正送谁不是送,她穿着合适,送了她也算是妥当。
这种料子多是官家贵女在用,身份低点的女儿家是一寸难求。阮玉仪也晓得,于是盈盈谢了恩。
他看了她一眼,有时候真是觉得她有些古怪,明明害羞得很,却偏要装出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来勾他。
这会儿瞧着,又倒是分外乖顺,她鲜少抹发油,因此头顶瞧着毛茸茸的,没有一些女子那般打扮得用力过度的感觉,而是会恰到好处地挠得见者心痒痒的。
他想着,又添了一句,“往后若是要找我,莫要到这个院子来了,免得打扰太妃她老人家歇息。”
今日是正好郁王妃来探望太妃,嫌弃世子话多碍事,才特例将人放出寺外,由着他玩一日。往后过来,却指不定是要碰上的。
这话落入她耳里,她只当是他允许自己随意出入他那院子,便可以不去榕树边挤,总是蹭得一身灰,而是能由正门进了。
于是她不自觉露出点笑来,应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从初次相见后,姜怀央就已知道她是如何进来的了,她还能这么出入,不过是他嘱咐了守卫莫要拦着。
姜怀央偶然一撇,见到长廊下走来一个着鸦青长袍的人。
“带你们小姐去正厅吧。”他道。
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也见着了那个身影,以为是与他来商谈要事的,也就欠身,不再多留。
姜祺还是持着他那宝贝折扇,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
“小皇叔,”他瞧了一眼阮玉仪娉娉婷婷离去的背影,挑眉道,“那位不会是……”
他因着只与阮玉仪见过一面的缘故,并认不到她的身影,只当是他这个不近女色的小皇叔终于是开了窍。
对上姜怀央冷淡的眸子,姜祺耸了下肩,止住了话头。
好吧,这是要藏着呢。
“刚从外边回来?听你郁王妃说你又纳妾了,”姜怀央上下打量他一眼,沉声道,“布置给你的篇目你可背完了?”
姜祺一提背书就头疼,他早已及冠了,怎么还会被摁着背书啊。他做出一个皱巴巴的表情,抱怨道,“我母妃又跟您报信了?她可是答应我不再知会与你了的。”
“前提是你收敛着点。”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也不是随便女子都会收的,看中了她们的容貌不假,毕竟美人就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
而这些人之中,其实几乎都是身世凄惨,或无处可归的可怜人,只是顾着她们的自尊,他并不随意往外说罢了。
姜祺折扇一展,玩笑道,“暂且尚未遇到能让我收敛的那位姑娘。”
说着,他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梳着发髻、容色灼灼的女子的身影,他摇扇的手一顿,又收了扇,没太在意这来得忽然的思绪。
“小皇叔,我可不可以不背那些东西了,实在是晦涩难懂。我能不能跟着你习武?”姜祺开始谈条件。
郁王妃见不得儿子一事无成,硬是要求他多少学点东西,大芜重武轻文,学文不会碍着新帝什么,因此学习典籍最是合适助他修养身心,给他挑的,也都是寻常书生科举用的典籍。
姜祺却是没想到这层的,只是单纯觉着背书痛苦。
姜怀央轻嗤一声,“就你这身形,上了战场哪里够看。”郁王一家向来安分守己,他也没有抑着姜祺的意思,只是他的确清瘦了点,力气还不敌自己一半。
何况,如今他也没什么功夫天天教授姜祺了。
阮玉仪回到偏厅时,三人还是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的侍婢不时就给添点茶。
她一踏进去,几人听见动静就齐齐向她看过来。阮玉仪捏着裙摆,向太妃道清了借衣裳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