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至今,他们还是对这批人一无所知。
姜怀央自是也认得,眸色倏地沉下来,抿着唇,却并未说话。
正在京兆尹叫人将这张纸收好的时候,门外进来一小吏,面色难看,他拱手道,“禀大人,那人失血过多,小的们用了草木灰及膏药,俱是无效,如今已是……”
京兆尹摆摆手,叫他退下。而后又看向姜怀央,“您看这——”
“什么时候埋个人也要请示我了?”他声音冷得像是三月里的寒潭,直叫京兆尹打了个哆嗦,连忙应下。
这个欲行刺于他的人,似是早将根系扎在京城,底下根株结盘,他不死他们便不罢休一般。只是敌暗他明,除非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否则也只能处于被动了。
姜怀央脸色阴沉。
接触
出了京兆府,眼见姜怀央要走,并没有要与她多说什么的模样。
阮玉仪上前,捉住他的衣袖,软声道:“殿下,可以麻烦您送我回去吗?”
他步子一顿,回过头去。面前的她微微仰头,睁着一双滴溜圆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出琉璃般的色泽,甚至使人见了忍不住想要收藏。
姜怀央喉头一紧。她真是极会撒娇的,拿着嗓音求人的时候,像是一只刚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小动物。
不知这是她勾人的小手段,亦或是真的在害怕。他此时无心多想。
如此容色,怎么不叫人生起觊觎之心。他忽地想起那日她受了人欺负,颤着身子扑到自己怀里的可怜样。
他敛下眸子,不发一语,径直离开,由着她攥着自己的衣袖一路跟着。
上了马车,两人对坐着,车舆内静默无声。
虽知道姜怀央是个寡言少语的,但阮玉仪却欢喜热闹,因此这会儿也觉着不甚自在,微微转动眼眸,想着说些什么好让对方有话可接。
她思忖半晌,方才开口,“殿下,那刺客腕上的纹样是否有问题?”
“他并不是第一个纹有这个刺青的行刺者,”他淡声道,“往后你见了有这个刺青的人,往远了躲就是。”
此事本不便说与她,可他鬼使神差地便提醒了她一句。不过上次遇刺,毕竟两人待在一处,会受了他牵连也说不定。他默默为自己的行径找好了解释。
姜怀央掀起眼皮,看了她的胳臂一眼,“你的伤可好些了?”衣袖宽大,光只是小娘子的胳臂在里边,都是显得空荡荡的,更别说只多了扎了些白绢了。
她一愣,不自觉扶上伤处,其实有世子之前给的药,伤处愈合得奇快,这会儿已是结痂了。“多谢殿下关心,已是好多了。”她回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见姜怀央不开口,她抿抿唇,也不再想着找话。
马车仍在行进着,能感受到做下隐约的晃动,车顶上的香球也是跟着摇曳。阮玉仪掀开一小角帘帐,望着窗外出神。却不曾注意到,他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忽地,车身剧烈地颠了下,悬挂着的香球猛地摆动,几乎要飞出去似的。
她一时不察,便被颠了个措手不及,整个儿不由往前倾去。为保持平衡,她下意识撑了一把临近的地方,这勉强才稳住身形。
可手下却是锦缎的触感,她凝神一看,却见竟是撑在了世子的腿上。她的两颊染上红晕,本想立刻松手,眼眸微动,反是又往他那边探了些。
姜怀央喜着玄衣,这会儿深色的衣衽上一只指若青葱的手,好似深夜中的一抹雪,被矮屋里透出的烛光映得愈加莹白,惹眼。
她抬眼,直直望进他的眸子,做出一脸歉意,解释道,“殿下,马车有些晃。”可却不见她将手拿开。
许是因着羞怯,她眼尾都洇开了些红,好似带着水雾,端的是一副媚眼如丝之态。
这会儿的她,真是像极了记忆中的情态。不过梦里,她的眼还噙着泪,唇上要更艳些,因承了雨露,娇气得连路都不愿走了,非得要他抱着才好。
她的手还在悄悄往上移,他蓦地轻轻吸气,将腿移开了些,看着她的眸色深沉,一眼望不见底。
还不及阮玉仪反应,前边的帘帐便被掀开,温雉探出头来,“主子,阮姑娘,你们可还安好?方才许是轧到了石子。我以叫车夫行得慢些了。”
见两人的姿态,他喉中的话忽地哽住,也不待他们回答,忙拉回了帘帐。
阮玉仪一惊,也收回了手,端直了身子,仿佛刚才的事并不是她所为。
他并不移开目光,眸中含了些戏谑,伸手理了理前衽。
不消一盏茶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阮玉仪谢过世子,下来一瞧,果真是程府的小门。她并未马上进去,而是立在门口,目送那辆黑楠木马车渐远,终是消失在拐角处。
她才道,“我们走罢。”
东厢房。
见阮玉仪今儿这个时辰便回来了,木灵还有些讶异,忙迎了上来,替她脱去外袍,“小姐,你回来得正好,长公主派人送来了荔枝,奴婢正不知如何处理呢。”
木香疑道,“这个时节怎会有荔枝?你莫不是认岔了去。”
“我还不至于眼拙至此,”木灵鼓鼓腮,回嘴道,“倒是木香姐姐,上次你那穿了数次都没穿进眼里的针,我可是一下就弄好了。”
木香懒得与她争辩,随口应了声。
进了内室,果真见几案上摆着一碟子荔枝,果皮粗粝呈丹色,全然不见尾部有生涩的青,个个浑圆喜人。
“小姐,这荔枝可要留下?”木香一向谨慎,经上次那一遭后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