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后悔?
现在去想,依旧难言滋味。然而去找她,可能是潜意识里一直有的念头。我只是在撑一口气,这口气叫做尊严。
那天,怒不可遏。那天,情难自禁。那天,知道自己离不了她。
想着她。
难怪自己日子过得混乱,脸面不察,心不由己。
后来跟顾盼分手。顾盼问为什么。我说,我喜欢你,那没错,因为你用得很顺手,不用我动脑子。可是爱情,却偏偏是那种贱嗖嗖的东西,非得要磨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才是。顾盼说,觉明,我不会放弃的。
她在爱情里像个斗士。不,或许还可以说,像个指战员,很有韬略。
她太聪明,这种聪明用在她爸爸的生意上,再加上她的美貌,几乎可以无往不胜;可是用在爱情上,就显得锋芒太盛,爱情其实不要锋利,钝钝的,反而比较安全。她如果当时像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傻傻的,绝望的,我或许也下不了心,会为自己的荒唐买单。
可是,她一点都不失落,她觉得自己会赢。她也不想勉强,要亲手打赢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早些时,我跟锦年还在游戏的时候,她就用过手段,让陈勉看到我跟她在一起,她原指望陈勉告诉锦年,没料到我被人家修理了一顿,一个月没法出门。
后来,她偷技术,找锦年。以为目的纯粹,就理所当然。
我的婚姻最后解体从本质上说与她无关,但那也算是导火线。
我不爱顾盼。但我利用过她,就像锦年利用我,就像陈勉利用安安。所以现在想起来,谁也不能指责谁?没有谁真正干净。
三年前三年后,我、锦年、安安仍没有什么变化,一团糟,顾盼却有了归宿,看如今明媚可人,应该还算找到了良配,可喜可贺。我恭喜她。她笑笑,笑意微凉。
我们出去午餐。
她提起泄密的事,问我是否原谅她。
我说我也没损失。
她抬头,“这次回来,是想还你一份人情。”
她的老公是一家投行的老板,她知道我需要钱,决定给我投资。
“你爸呢?现在没必要胳膊肘往外拐。”
“爸跟你合股了,你们反正捆绑在一起,赢是双赢。觉明,其实,我对做企业一点兴趣都没有,努力学管理,都是为了能帮你忙。现在,结婚了,他让我帮他做事,我根本不愿意。”
“那,你做什么呢?”
“养孩子啊。哎,我生了对双胞胎。不过,真的很可惜,不是你的孩子。”她放低声音,“有时候做梦,会梦到我的孩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没法弥补的遗憾。当然,人生有点遗憾是好的,可以想念。”
她眼睛又雾蒙蒙了。以前我没见过她那么爱哭的。我不喜欢女人哭,她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哭。
她意识了,马上又展颜笑,“你还单身啊?有没有小姑娘粘着你,就像我当初粘着你一样。你还等她吗?觉明,别等了,你完全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爱情。你试试,会发现并不难。对你尤其如此。”
我一本正经说:“阿盼,我已经老了,老到只能发生一夜情、婚外情、奸情,而绝非爱情。”
段新的爱情。你试试,会发现并不难。已经老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阿盼,我老到只能发生一夜情。婚外情、奸情,而绝非爱情。”
顾盼回南京后,抱着双胞胎去拜访我妈,我妈对两孩子爱不释手。据安安说,妈妈抹泪了,很伤感。”“哥,你要努力好不好?家里传宗接代的任务等着你呢。”
我比谁都明白,但也不能马路上随便拉一个配种。,名字好听。
不久后,妈妈开始逼我相亲,我并没有反对,我算是比较传统的人,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让妈妈先过目,看看人品,以及是否对她老人家胃口。妈妈对这类工作很积极,不过一周,就给我回话,说已经圈定五名,让我赶快回南京跟人家见面。我让妈妈把名字一一报于我,妈妈边报价边介绍条件,都是一等一的好条件,而且年轻,年轻到让我觉得自己无耻。我说,就那个叫方静的吧妈听我这样轻率,火冒三丈,“终生大事啊,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花点心思好不好?不要敷衍我。”
我并没想敷衍,只是观念老土,觉得婚姻是要经由凄清层层铺垫然后水到渠成的。相亲既然只是为一个结婚生子的目的,那只需条件交换即可。我于是直接告诉我妈:“妈4实话说,我心里还有锦年,你要我抹掉一段感情重来,一没时间,二妹心情,三没精力,四也嫌费事,五就算抹掉,我也不太相信有奇迹发生。差不多就行了,我就几点要求,基因别太差,人品要好,你满意。
妈妈苦口婆心,“怎么说你也要见见啊,说不定你对人家会产生好感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别老锦年锦年,我一听头就大。”
我最后还是答应老妈见人,的确,见见女人没什么坏处,可以清热、败火、怡情、舒心,有效防止各类疾病,避免早衰。
挂了电话,我点开电脑,例行查看邮件。
这一日终于收到锦年的信。全文摘抄如下:
觉明,我已在伦敦住下,打算常住。目前找了份教汉语的活,一周上三次课。另外,也收到t报专栏约,下月,生活蛮自由,我身体也已恢复。开始写
稿赚费。总之,经济有保障,生活蛮自由,我身体也已恢复。勿挂。祝你一切顺利,锦年。
我反复看扭头望向窗外,,心里空落落的,一幢幢冰冷的写字楼横亘着视线,写字楼下,是同样冰冷的车水马龙,步履匆匆。这就是所谓的现代生活。我已经被囚禁了十多年了,如此麻木,如此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