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妈妈指责,让忠伯哭笑不得,“我是管家,不是家长,如何能管少爷?”
李妈嘴快如刀,“少爷败家你不敢拦,小姐做正事你倒敢拦,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小姐你就走,你追随你哪个吃喝嫖赌的少爷吧,去吧去吧,我也不跟你过了,你不帮小姐,我帮,小姐,你别担心,奶娘这就出去打听消息,租赁铺面,开年我们就把铺子立起来。”
奶娘边说边推忠伯出门,“去吧去吧,去找你的流氓少爷吧!”
忠伯被老婆推搡,当着楚楚红了老脸,他虽然一辈子妻管严,可那都是私下。此刻撅着屁股死死抱住椅子靠背,“你个婆娘尊重些。”
奶娘竟然一把拧住忠伯耳朵,“好好好,我尊重你。”奶娘一路说一路拧。
忠伯抱头乱串,“住手,住手,死老婆仔,我没说不帮啊。”
楚楚见奶娘夫妻打闹,心情倒好了些,见忠伯狼狈至极,连忙笑盈盈拦住奶娘。
“今日我做主了,三千石提出两千五百石,留下五百石济饥荒,等我们度过眼前的危机,再恢复存粮。忠伯你去张罗铺子的事情,我们开春就开张,爹爹回来怪罪,有我一力承担。”
忠伯其实也不是怕许老爷怪罪自己,他只是一向中心老爷吩咐习惯了。此刻也想通了,现在小姐当家,自己听从就是,“老奴这就去办。”
铺子的事宜交给忠伯,楚楚与奶娘带着大山媳妇几个准备过年事宜。
腊月二十七了,银凤求见楚楚,见面深深一福,“大姐姐好,照理银凤没脸再求大姐姐了,奴家想回娘家去给爹娘辞年,可是如今市面不太平,心里着实害怕,银凤想请家里仆从伴我回趟娘家,免得我爹娘担忧。”
照理,银凤夫妻应该相携回府辞年送年仪,可是许福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猫到哪里快活去了。
虽然分家,银凤现在住在家里,楚楚不能不管,幸好楚楚已经给姜家准备了年仪,雇了车马,派了小山亲自护送银凤回去。刚巧许家粮仓也在银凤娘家姜家塆里,忠伯要去接洽调拨粮食,正好跟银凤一路做伴。
隔天,只回来忠伯与小山两个回转,姜家亲翁不见女婿露面,又得知女儿怀孕,便留下了,说是过完年再送回来。
对于姜家的作为,楚楚能够理解,谁家不希望自己女儿过的好过得舒心,那个当岳父的不希望女婿多自己孝顺,可他们偏偏摊上许福这样的不成器的女婿,搁谁谁生气。
黄氏却不以为然,他觉得银凤滞留娘家不归,是不守妇道。闻听此话,当即吵闹不休,非要楚楚立时去接回银凤。
黄氏不知反省自家那里做的不对,一味怪罪银凤,责备姜家不懂礼数,嚷嚷着要找许福去接银凤回来。
楚楚实在忍不住,提醒黄氏一句,“银凤身怀有孕,她回娘家休养一段有利于养胎,姜家疼女儿留女儿过年并不过分。许福若去吵闹,继母您自己想一想,孩子保得住吗?”
黄氏见提说孙子,方恹恹闭嘴了。
一晃眼就是腊月三十。
团圆饭时,楚楚亲自准备了饭菜祭奠了楚楚生母范氏夫人,跪在灵前闭目合手默默祷告,“范妈妈您若在天有灵,保佑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拯救许家,救回许老爹吧。”
继而,楚楚估摸着家乡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爸爸妈妈新年好,女儿给你们拜年了,女儿过得很好,爸爸妈妈不要悲伤牵挂,您们和和美美过日子吧。”
正式吃年饭时,黄氏又闹了别扭,原因是因为楚楚觉得人少不热闹,在大厅办了两桌酒席,黄氏楚楚奶娘以及大山媳妇桂兰,小山媳妇菊兰,牛娃媳妇玉喜,狗娃媳妇玉芝。男子一桌坐着被忠伯强拉回家许福,许禄,忠伯,大山小山牛娃狗娃。
黄氏与许福母子先是姗姗来迟,来了一看局面便双双发难,“让我们与奴才同席,这是糟蹋我们侮辱我们。”黄氏还一把拉起已经就坐的许禄,“吃什么,走,我们讨饭吃,也不吃这受气饭。”
忠伯一看主母不高兴,连忙暗暗使眼色,让大家起身,自己抢上一步给黄氏母子作揖打拱,“太太别生气,我这就吩咐他们抬一桌到走廊去吃,您看可好。”
黄氏点头返身坐下。
许福笑而点头,“这才对嘛,主是主,奴是奴,这个可得分清楚,弄混了可不好啊,我们可是大户人家,不是乡下破落户,小家子气。”
楚楚能够聚齐眼下几人,礼遇他们,是想他们同心合力为许家效力,不想这一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母子,不但不体谅,还要端着主子的身份来拆台。他们也不想想,倘若许家熬不过眼前的坎去,一个个照样不是奴才,以许福母子好吃懒做脾气败坏来说,还不如府里的奴才也说不得。
他们明知道楚楚不发话,仆人绝不敢上桌,他们这样就是表明立场要楚楚没脸。
许家眼前已经被他们败成这样了,他们还要这般作威作福。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楚也火了,不想再忍了,她用力拍了桌子,“忠伯,不许搬动桌席,先前怎样安排。现在就怎样坐,谁人觉得委屈就请离开,这里是我的庄子,我说了算。许禄,你告诉大姐姐,你是留下还是要走?”
许禄甩脱黄氏牵制,跑到楚楚跟前,“我跟大姐姐。”
楚楚牵起起许禄的手,“好样的,来,大家端起酒杯,我们一起来敬许家的列祖列宗,请他们回家过年。”
楚楚在香案上摆了一排排饭碗酒盏,楚楚拈菜,许禄倒酒,姐弟两个双双跪地,高举酒杯,喃喃祷告,求祖宗保佑,请祖宗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