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记得很清楚,我朝是不允许赌坊合法化的,只要能够寻得一位清正的官员,许家的五百亩良田,八千两银子,满屋子家俱,范氏夫人首饰未尝不能夺回来。
这次视察,楚楚发现,临河边有约莫五六十亩水草沼泽地,楚楚询问一户池边住户方知道,这些地也附属许家所有,原是薄地,加上每年山洪爆发污水都会冲到这里,淹没庄家,所以慢慢的就退化了,长满水草,成了烂沼泽了,人们只当他是放鸭子饮牛的场所了。
楚楚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天然的荷池鱼池吗?
问过住户余大嫂,他笑笑说,“他们一般只在良田的四周栽种一圈莲藕,当年种,当年起,以做小菜。”
楚楚说可以大片种植莲藕放养鱼虾,用以出卖,可以获利更丰。
余嫂笑笑说,“打渔摸虾,饿死全家,要活命,还是种粮食最重要。”
楚楚尝试在村中说服别家,更无一户愿意出面租赁池塘。
回到塘边,楚楚唯有望水兴叹。
余嫂担心的问楚楚,“一旦种上莲藕,养上鱼,村里的鸭子不就没地方养了?”
楚楚笑,“谁说莲池不能放鸭子,鸭子可以产生粪便,正好肥塘,有利于莲藕生长。”
余嫂有所思心动,“那鸭子还不得把鱼吃光了?”
楚楚道,“村里有几只鸭子,你们年年在此放养,可见水中鱼虾吃绝迹过。”
楚楚见余嫂似乎有些心动,因为余嫂丈夫身体不好,一女一子尚未成年,家里人吃得多,做得少,又住在池塘边上,她家是帮助楚楚管理莲塘的最佳人选,又继续游说,“余嫂您家没有劳力,种的土地又少,每年收成只够一家人吃喝,你们本地人只是不看好种植莲藕,其实莲藕栽种技术管理都很齐全,余嫂如果愿意,您只负责帮我管理莲塘,每年负责招手临时短工种植采挖莲藕,我按月支付您月钱,短工的工钱由我支付,无论莲藕收成如何,您的利益绝无损伤,您看如何?”
余嫂心思活泛了,热情的邀请楚楚家去坐坐,楚楚一进房间,就被余嫂家给打动了,房屋虽然简陋,土坯矮墙三开间的小户人家,可是堂屋用混凝土铺过地坪,墙壁洁白光滑。
楚楚知道他们夫妻有话商量,便有意识避开,“你们忙,我随意看看行吗?”
“好啊,大小姐请便!”
楚楚有意识去了他们厨房,锅盆碗盏,井井有条,灶上地上墙壁上干干净净,她家女儿正在灶上忙碌烧水,预备泡茶(过去人家没有保温瓶,若要泡茶,一般需要现烧开水)。
那女孩儿长长一根独辫子,乌黑发亮,衣服不鲜亮,小脸蛋白里透红,弯眉大眼,眼眸黑白分明,见了楚楚羞涩一笑,弯腰一福,递给楚楚一张条凳,“大小姐您坐,开水马上就好。”自己接着忙碌去了。
楚楚一看这丫头就心生喜欢。心里想起,许禄差个小丫头服侍。
眼珠转了几转,楚楚开口问道,“你叫啥名,寻常都做些什么?”那丫头手脚不停,往灶膛里填柴火,嘴里说道,“回小姐话,小女叫英翠,今年十岁,寻常在家里喂猪做饭做针线。”
这时候余嫂大概与丈夫说完话了,手里拿着一包茶叶过来了。“不瞒大小姐,我与他爹要忙地里农活,家里全由我女儿英翠照管,自她七岁起,一家人的衣服鞋袜都她张罗。”
楚楚更是多看那丫头几眼。
英翠泡好茶水端过来,楚楚看着茶汤青碧可爱,喝了一口,不免皱眉,苦的厉害。
余嫂连忙解释,“我们穷家小户,买不起茶叶,这是我们英翠自己采制的荷叶菊花茶,就是用嫩荷叶切碎晒干,在白露后采摘野菊花风干所制的苦茶,虽然味苦,但是喝了清心明目去火气,大小姐您喝不惯吧。”
楚楚闻言再品一口,忽然觉得那茶十分对味儿了。
楚楚心思转了几转,终于问出口,“不瞒余嫂,我今日下乡还有一事相求,我家里有个小兄弟今年十二岁了,身边还缺个端茶递水,缝缝补补的贴身丫头,只是帮佣,丫头还是自由的身子,嫁娶但凭娘家,每月月例一两银子,余嫂帮我着意访一访,看看谁家有女儿愿意进城帮工的,不过一条,要相貌端正,手脚伶俐,茶饭好,针线好。”
说话间,他家儿子蹬蹬蹬回家了,肩上斜跨个半旧的布包,他娘接了挎包,给他拍拍身上泥土拉到楚楚跟前,“青树来,见过许家大小姐。”
青树过来拱手一揖,“见过大小姐,请小姐安。”稍待片刻又说道,“您是银凤大姐家的大小姐吗?银凤姐经常说起您,说您待她可好了。”
他口齿伶俐,楚楚感了兴趣,“你认识银凤?”
他母亲代他答道,“银凤是我没出无福的侄女儿,我们家青树正跟他爹姜秀才读书识字。”
楚楚便问那青树,“你将来读书要做官吗?”
青树到实诚,一拍胸脯,“那时当然!”
余嫂轻轻踢儿子一脚,“出去出去,把叔叔教的字儿写熟了。”仰头对不好意思一笑,“不过让他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子,将来不受人平白欺负也就是了,他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大小姐见笑了。”
楚楚笑笑,“这怎么会,小孩子有志向才有希望。”
楚楚告辞出门,余嫂一家热情出送,楚楚飘眼英翠,实在眼热,便有叮嘱余嫂道,“我托付的事情,您在仔细考虑一下,还有小丫头的事情也请帮我留意,不必远送,我们还要去姜亲翁家认认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