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紫轻身一躲,便躲了过去。闻得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便立即料到吴皇后已然快要赶来。
前世便是这般,刘娘子前脚刚落水,皇后娘娘便来了,这才救了刘娘子一命。
夜凝紫想不明白,这碎玉到底是为何,若是贤妃因此丢了性命,自己岂不是犯了重罪?
前世她被碎玉指着作了推贤妃下水的恶人,又有青儿作证,自己本是罪责难逃,可何要这么着急要请皇后娘娘来,万一娘娘未看到自己的行凶过程,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岂不是功亏一篑?
夜凝紫不明白,但结合昨晚,碎玉在贤妃哪里伺侯了两年,或许是生了感情?舍不得贤妃的性命?
她不甚明白,一把将碎玉制住,静待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暗阁
夜凝紫将碎玉制在地上,此时只见吴皇后缓缓而来,见贤妃惊魂未定,便立即上前查看。
前日碎玉说是奉贤妃之令邀她来此,而贤妃向来深居简出,她便早就料到今日闹剧。
“娘娘救救臣妾!”贤妃边抹着泪,便道。
“刘娘子莫怕,娘娘此来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皇后娘娘身边侍女兰霜轻扶着贤妃,安慰她道。
看着被夜凝紫制着的碎玉,吴皇后垂眸厉声道:“主使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面对皇后娘娘的责问,碎玉淡然道:“是奴婢一人所为,无关他人。”
听她这么说,贤妃是不信的,甚至有些惊讶,毕竟主仆一场,她怎么也想不到身边最信任最亲近的贴身侍女竟是谋害她性命的元凶。
夜凝紫见她拳头紧握,指甲被她捏在了肉中,手上渗着鲜血。察觉到不对,便立即伸手去阻,谁知已是来不及了。
两道发乌的鲜血从碎玉口中流出,她最后一眼看了眼对面的贤妃,露出一笑。
夜凝紫听见她轻声说了一声:“娘子,再见了。”便闭上了双眼,向后倒去。
夜凝紫立即去探她鼻息,却是再无波澜,她轻叹一声,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碎玉事败自尽,再联想着昨夜那给她递纸包的黑衣人,便觉得他们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势力。
联想着昨夜黑衣人消失在寿康宫,夜凝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组织——暗阁,一个专门听命于皇室的杀手组织,上可暗杀高官国戚,下可斩杀走卒贩夫。
具江湖传言,极少有人能找到暗阁的总部。暗阁之中不伐有许多伸手高强的杀手,其中一人面覆白鬼面具,一人带着一张笑面鬼面具,两人据说刀起首落,杀人仿若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至于暗阁阁主,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道是那白面之人,有人道是一位只戴半张面具的女人,当然也有人猜测是皇室之人。
没有人知道暗阁杀手的真实身份,他们或许只是街边的小贩,可到了晚上便会化身恶鬼,杀人夺命。
夜凝紫前世对暗阁的了解并不深,只记得同齐衡安一道赶赴沙场时,曾遇见过一个男子,男子面戴笑面鬼面具。
她当时不知那些皇族密辛,只听齐衡安说了暗阁这一名字,即便是重活一世,她也对暗阁不甚了解。
“娘娘。”夜凝紫冲吴皇后摇了摇头。
吴皇后轻叹一声,闭了闭双眼,走向贤妃,道:“刘娘子,你也看到了,本宫亦是无能为力,此事就此作罢吧。”
贤妃受了惊,眼眶中泪水不断,她轻轻唤着,不断为自己顺着气。
可若是暗阁所为,怎会找上刘贤妃呢?夜凝紫不明。
但从方才吴皇后的神色中可以猜出,控制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只怕是比皇后娘娘还要身份复杂。
曾经她并不知这蛛丝层层盘布,更不知这蛛丝竟也会缠到自己身上。
前世自己因此受了冤枉,虽然皇后娘娘宽仁,将此事压了下去,可到底是同贤妃结了梁子,只怕是前世刘将军割袍断义,打破同夜父的战友交情,也是刘贤妃一封家书所致。
若不是此事,前世夜父也不会走到那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么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夜凝紫眼神一凝,背后势力,她自己力量薄弱,敌在暗处,也不知日后危劫是否能迎刃而解。
随后吴皇后下令,碎玉的遗体被送去了乱葬岗,此事便到此为止。
夜凝紫总觉得吴皇后知道些什么可又不好发问,不过确定的是,起码现下,吴皇后她并不会对自己不利,对夜氏不利。
傍晚,一辆马车迎着暮色缓缓驶出宫墙。
守宫门的侍卫手持长枪,将其拦了下来。
“官家有旨,凡离宫车马,必要经过我等审核。”
那车夫向车中一望,神色有些紧张,谁知那马车中人却未曾露面,只递出来一张令牌。
那侍卫接过令牌,看清了令牌之上,刻着的那个大字。
“原来是恒王殿下的人,是下官失礼了。”
只见那侍卫恭恭敬敬地向马车中人行了一礼,便一挥手,示意手下将此车放行。
马车一路疾驰,驶入京郊一处偏僻的小巷中,车夫将马勒住,向车内之人鞠了一躬,道:
“主人,到了。”
车中人缓缓步出车厢,猛地一跃,稳然落于地上。
只见那人头戴着斗笠,斗笠上倾垂而下的白纱刚刚好能够遮住他菱角分明的脸庞。
月光皎皎映在透过薄纱,映出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他抬眸看向远处,左脚一蹬,便一跃而起,先是落在前方的楼阁上,再是停在了远处的钟楼尖上。
他一路用轻功飘然而行,终于到了一处赌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