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府中嫡出的四姑娘早就对她心存嫉妒,便屡次加害于她。韦昭雪起初还处处忍让,直到那日四姑娘将韦昭雪的乐师打了,韦昭雪忍无可忍,在她平日所用的胭脂中下了毒,四姑娘一张脸便就此毁了。
“记得那日啊,我同青儿怕得不行,生怕大夫人发现是我们五姑娘做的,便立即悄悄将那四姑娘的毒胭脂偷了出来,却被大夫人逮了个正着。”
“那日,大夫人将五姑娘叫了过去,可五姑娘竟毫发地回来了。后来我和青儿才知道,原来那日是太后娘娘一封家书,才让五姑娘脱了罪责。”
青娘顿了顿,又叹道:“我们五姑娘从小便不受重视,唯有靠讨好当时刚从北地归来的太后娘娘,才有了一线生机。”
夜凝紫一路未曾说话,只在心里暗想着若是如此的五姑娘,她倒是同情,却也绝不会容许她害人。
两人来到了一处暗巷之中,行至一处旧宅之前,夜凝紫将青娘放了下来,才见一位老妇人缓缓开门。
她还没说上一句,便被突然冒出的一个黑影吓了一怔。
那黑影见她被吓,便捧腹笑了起来,道:“小妹莫怕,几日未见,小妹还是这般不经吓。”
夜凝紫半眯着眼睛,面若寒霜,本不愿去理他,可见他笑个不停,不忍耽误正事,便打断道:“几日不见,哥还是这般无聊。”
她双手掐着腰,语气里带着责怪之意,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却显得这般成熟。
“这位大娘便交于哥和宋郎君照顾了,时候不早,凝紫先行一步。”
说罢,她便飞身而起,离开了那座旧宅。
那旧宅正是夜母在世时,苏老夫人购置的,只因苏家大夫人秦云淑命盘上同她相克,又正逢秦云淑怀了身子,苏大老爷为了防着苏容音为自家夫人引了晦气,便要她带着年幼的夜凝紫搬出去住。
那年苏家初至临安,临安地价不贵,老夫人便又购置了一块地,留给苏容音建宅子,可惜宅子还未建好,苏容音的死讯便传了来。
这宅子便从此空了下来,前世夜凝紫曾听苏府的下人说过,这宅子曾被苏大夫人索要过,说是要改成铺子,苏老夫人硬是没答应,对着苏府众下人说这宅子是她闺女苏容音的,便是她不在了,这宅子也应留给她的儿女。
夜玉龙自然放心不下自家小妹就这般逃回宫去,便一早也换好了夜行服,直到将她送至宫门前。
“哥快回去罢,宫宴将启,莫要被人看见了。”
武将无召入京可是死罪,官家本就忌惮夜昇兵权,此刻夜玉龙若是被人认了出来,难保不会一道圣旨让他人头落地。
“小妹多加小心,今夜苏老夫人会进宫,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夜凝紫一愣,苏老夫人诰命在身,苏老太爷又辅佐三朝元老,朝中声望在内,若是她开口来求,只怕是官家也要给上几分面子。
此刻唯见一顶轿撵缓缓驶入宫墙,夜凝紫抓紧时机,立即窜入轿顶上。
夜色映在轿子上,恰恰将她掩了起来,不见她身影。
轿子在宫门前停了片刻,守宫门的侍卫将那轿中人拦住,询问起对方身份来。
只听那跟在轿子下侍从行了礼,便又厉声说道:“我们主子是恒王,劳烦让路。”
“恒王?”夜凝紫心一提,怎么会这么巧,她随便找了顶轿子,怎的便碰上了齐衡安?
于是她两脚一并,便等待时机从轿顶上窜下来。
宫门的侍卫一听是恒王,便立即行了礼,让开了路,不再阻拦。
“殿下,顶上似是有人。”齐衡安正同南归共乘一轿,南归察觉到不对,便提醒道。
齐衡安一笑,昼伏夜出,又喜好趴在别人轿子上混进来,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先出去,我来会会她。”
说罢,齐衡安便提起剑,南归叹了一声,便叮嘱了一句:“那好,你多加小心。”便听命退了出去。
夜凝紫初觉轿子一阵摇晃,她回头一望,见宫中巡侍便在附近,不好提前下了轿子,只得抓紧轿顶,伺机而动。
可轿子似是越来越震,轿顶似是快要塌了,夜凝紫一咬牙,再次抓紧了轿顶。
渐渐地,轿夫似是心有怨言,不知他们主子在轿中做些什么,竟引得轿子这般震动。
其中一名轿夫一时间为曾站稳,被那摇晃的轿子不慎带倒,轿子一下子朝他那边倒去。
夜凝紫一时重心不稳,竟向着前方倒去。
正逢此时,那轿顶忽然一瞬间塌了下来,夜凝紫猝不及防,顺势跌入轿中,却是正正好跌入了那人的怀中。
“当心!”
夜凝紫缓过神来刚欲起身,便被齐衡安紧紧抱住。
“九殿下……”夜凝紫刚要想法子解释,那人便摘下了她面上的黑巾。
夜色茫茫,明眸皓齿,面若凝雪,美人如故。
“几日不见,阿紫瘦了,衡哥哥抱着心疼。”
齐衡安含情脉脉地盯着夜凝紫的眼眸,将她眼神中的慌乱尽收眼底,轻轻唤着安抚她别怕。
“九殿下请放开。”
夜凝紫可不惯着他,一把便要推开他。
“嘘!阿紫噤声,轿旁可都是人,若是被人察觉了,衡哥哥可就保不住你了。”
此刻轿夫自然也察觉到不对,便要掀开帘子,查看轿内情景,却被齐衡安怒斥一声,拦了回去。
“本王无事,尔等专心行轿,不许进来!”
齐衡安这么一说,众轿夫便立即调整片刻,继续前行,却是更为好奇恒王殿下到底在轿中做些什么,竟将轿顶都震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