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本来强烈抗拒,甚至以死相逼不愿意,可看见哥哥的眼泪时,他沉默了。他知道,哥哥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替父亲平反,然后让自己?离开大海活下去,延续血脉。
平反是无望的。活下来,还是能依仗着?人做到的。
他看向林沉玉,目光如狼,喂了一声。
林沉玉挑眉看他:“怎么了?”
“以后我们表面主仆,实际是仇人,你知不知道。在?我哥面前做做样子得了,你少管我。”海东青露出白?森森的牙来,笑的阴森。
“你以为我想要你吗?谁没事把仇家养在?身?边。下了船你要滚赶紧滚。”刚刚一点青下跪相求,林沉玉又在?人家船上,吃人家喝人家的,不好拒绝。
平心而论,她才懒得收这个人。
看她这幅漠不关?心的模样,海东青又不乐意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去哪里吗?”
“不关?心。”
他面色一变,凑过来:“偷偷告诉你小?子,下了船你把我丢下,我去找仇家报仇,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把他老爹老娘吊起来打!把他儿子女儿丢了卖了,哈哈哈!”
“哟。”林沉玉敷衍他:“谁啊,和你多大仇多大恨啊。”
“那个县太爷!为了分利害我爹娘惨死,害我家破人亡!老子早晚把他大卸八块喂狗!要不是他,我和我哥现在?还是鲤城小?少爷呢,说不定媳妇都讨了。”
“小?少爷就这个不穿衣服的德行?”
林沉玉手里擒着?一点青送她的皮鞭,他嘱咐她,阿弟若是不乖了,想打就打,她把鞭子一圈一圈绕在?手腕上,收紧。
“老子流落的时候没衣服穿,后来有衣裳了又不习惯了,海上又不是街上,半裸个身?子怎么了,怎么你害羞了?”
“不怎么样,你爱露就露,吃亏的反正?不是我。”林沉玉打个哈欠。
她并不想继续理会海东青,困了,回房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昏沉了。自从?去年被下药后,就时常打不起精神来,到今年昏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
刚刚回房,就看见钱为背着?手在?她门口走着?,看见她来了,钱为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等待人回来的小?狗,他红着?脸搓手,声音里带着?丝怯懦:
“那个,侯爷,我能进来吗?”
“可以。”
大少爷平时怼天怼地的,鲜少看见他这幅模样,林沉玉把他带了进来,让他坐下,钱为闻到房间一股清香,并非是闺阁女儿常见的桂花玫瑰的香气,而是冷冽松香,如崇兰晓雾,迷蒙又让人神清气爽。
林沉玉把鞭子盘了挂在?墙上,随手脱了外袍,搭在?太师椅上,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的看他。
“侯爷房间的香是什么香?真好闻。”他动动鼻子。
“哇,侯爷的衣裳是什么布料的,我也想做一件。”他抓住侯爷的衣裳瞧。
“侯爷的头发保养的真好,有什么保养的诀窍吗?”他凑过去看林沉玉的头发。
林沉玉笑而不语,一双清明如霜的眼直勾勾看他。
钱为终于自己?憋不住了,红着?脸低头,满眼羞涩:“桃花妹妹,好像很?讨厌我的模样。侯爷,您知道为什么吗?”
“哦?讨厌你又怎么了,你们又不是一路人。”林沉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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