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身后的那些男男女女看穿着应该是小厮、丫头、婆子们,刚才那些呵斥的声音是对两匹生病了不老实的马,此时马被安抚住,秋老先生正仔细查看着。
那个抓药的小厮见了那两个小孩,拎着药小跑过去恭敬地对着两个小孩施礼。
“小的见过大公子和小公子。”
“你谁啊,走开!走开!”小的明显的不买账,拧着两道眉赶着他。
大的有点看不过眼,过来低声教训了几句小的,然后挺胸昂头问小厮话。
“你来这里是你家公子的黑风病了?”
“回门大公子的话,是……”
……
看样子两个小孩应该是亲兄弟,可相貌却不怎么相似。
有钱家的小孩这么拽啊!这可比现代有钱人家拽多了!秋若彤感慨不已。
“小扣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知道,他们就是京里门侯爷家的两个公子,他们庄子在这边,去年来庄子的时候经过我家铁匠铺,我看见过,那个高的是大公子,矮的是小公子……这可是真正的贵人啊,比镇上的那些贵人可贵气!”小扣子一脸羡慕地道,“你看,那个抓药的人和他们还认识呢……都是贵人啊!”
此时此刻谁都想不到,秋若彤将来竟然会和这两个小贵人有着不寻常的交集。
京里的侯爷?秋若彤有些担心秋老先生了,医治好了马还好,万一医治不好,这个小孩不会真封兽医所吧?
这里明显是封建时代,平民的命在贵人眼里都不值钱,何况其他了,圆扁不过一句话,影视里都这么演……想到这刚才的那种舒坦一下子没了,也没了兴致看什么古人,体会古人生活了。
她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悲观,遇上什么事情刚开个头就能想象出过程和结尾,当然都是往坏处想,这个习惯带来的影响是,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悲观。
“唉!”重重叹了口气,秋若彤依着门口再次对自己的将来茫然起来。
这声叹气叫小扣子愣了愣,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小人,似乎才感到秋若彤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
事情并没有像秋若彤想的那样坏,原因是秋老先生医术高明,给马扎了几针,又亲自牵着溜了几圈,开药方、抓药,在那两个小贵人惊喜的目光下干净利落地摆平了。
留下五十多两银子,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了小小的兽医所,秋若彤看的很清楚,秋老先生在送走这些人后做了个拭汗的动作,顿时有些同情,他心里也怕医治不好那两个小贵人的马吧?
接下来几日再没有贵人上门,兽医所平平静静,可秋若彤却无法平静。
不管怎么做她都看出秋老先生和刘氏看她的目光带着异样,疑惑,而她却毫无办法,以前的秋若彤是熟知药材的,不然不会在药堂拣药,可熟知到什么程度,即使小扣子也说不清楚,她又不能问的太直白,所以每次在面对秋老先生的问话都支吾着,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知道该答多少。最好的理由说失忆,也已经晚了。
没多久乡下的父母就带着两个弟弟来看望她这个女儿。
她知道这一定是秋老先生和刘氏送的信,事情已经这样,她也无法做成和以前秋若彤一样,索性放开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秋老先生只有这一个儿子,叫秋实,听上去也是丰收的意思,老实巴交,只知道干活过日子养家,常年在地里,风吹日晒,看上去比秋老先生还要老,有点微微的驼背,穿着粗布衣裳,没打补丁,收拾得倒还干净。秋实的妻子项氏,看上去很年轻,身材丰满,小圆脸,小眼睛,皮肤也挺白净,梳着妇髻,别着一支簪花,未说先笑,看着很喜庆的一个人。带的两个小男孩一个两岁,一个四岁,胖乎乎的,也黑乎乎的,此时正在秋若彤这间屋子的炕上吃着糖,秋若彤哄着两个这具身体的弟弟,想着自己的心事。
而东屋正进行着对她的宣判。
“……我寻思着丫儿是不是被牲口吓着了,叫你们带回去找王婆子看看,还个愿。你爹说丫儿从小就跟着他看牲口,吓不着,我也就放下了,可这几天你爹也觉得不太对劲,才叫你们来的。”刘氏解释了一遍。
秋实夫妇都没怎么听懂,看向秋老先生,秋老先生想了一会道。
“也没啥,就是和以前的丫儿不大一样了,以前丫儿爱跑爱跳的,说话也爽快,可病了一场就像变了个人,整日闷声不响的,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叫你们来想让你们看看丫儿,时间长了不见就不亲了,你们毕竟是丫儿的父母,正好明天镇上有庙会,你娘跟着你们抱着孩子去添香,顺便找老师父看看……”
“嗯,爹,我们明天就去。”秋实对此没有异议。
项氏暗里责怪公公婆婆多事,刚才看着女儿,哪有什么事!不就是生病了吗,看上去不是好了,但还是笑着满口答应。
“叫爹、娘费心了!我看丫儿挺好,放娘这媳妇最放心了!添香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再找老师父看……我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拿的钱够不够……”
刘氏不是很喜欢这个媳妇,太奸猾,又爱占便宜,可老实巴交的儿子,只能找这样的媳妇才能把日子过好,现在一听媳妇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媳妇那点小心眼,当即眼角一耷拉。
“哪次来叫你花钱了?添香多少我拿!”
项氏就等着这句话呢,并不在意刘氏的口气,笑咪咪地道。
“又叫娘出钱,媳妇真是过意不去……真是谢谢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