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情绪有点失落,点了点头。
“我知道,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人家都不会拿正眼看!就是……丫儿,你也比我强,他还和你说那么多话呢!”
这口气怎么听上去有点酸呢?
“我不想看那个姓范的了,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分别,我娘给我找的还不都是那样的,真没意思!”小妞一点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小妞,你怎么会这么想?”秋若彤忙搂上她的肩,“这世上好看的人多着呢,可好看的人不一定心眼好,好看的人也不一定式我们合适的,你不明白吗?”
“我懂……”小妞抬眼看着秋若彤,有点眼泪汪汪,“丫儿,你知道我一想到刚才的那个人就想到什么了吗?”也不等秋若彤回答直接道,“我就想到我娘受的那些苦,而我还要和我娘那样再受那些苦,为什么都是人,怎么这么不一样?!”
嗯?这思维怎么跳跃到这来了?秋若彤很意外见了个美少年叫小妞联想这么多。
“唉!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能比啊!”感慨万分。
这件事过后小妞情绪低落了一阵子就好了,只是不再提入赘的事,直到一个月后告诉秋若彤她娘选的是灯笼村那个姓白的,秋若彤特意问了小妞你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不拒绝,你娘不会为难你之类的话。小妞淡淡地道。
“我娘说了,那个姓白的家不在太平镇,不方便往他家里倒动东西,再说又是农户,也好拿捏。姓范的家在太平镇,商户,家里也复杂,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并没有回答秋若彤的那个喜欢的问题。
也许小妞是觉得这个喜欢太无聊了,对她也太陌生了,她应该要的就是过日子、干活、养活孩子……到老。
不管也许什么,秋若彤都知道以前的那个爱说爱笑爱憧憬的小妞不存在了,因为小妞长大了,在问她为什么人和人不一样的瞬间,或者在这一个月的沉淀,再或者张氏的那番话里长大了,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为了小妞,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自己又该选择什么路呢,她也要长大,而且必须长大,可在这个世界建设已久的心理准备却一点用处也没用,在这一天到来之际依然惶恐,依然惧怕。
长大,太可怕!
在这样的心情中秋若彤迎来了这个世界第八个春节的同时,在李员外府上针线房里做事的项氏提出了要把秋若彤带进李员外府上做事。
春节期间,李员外府上事多缺人手,项氏推荐了自己的女儿秋若彤。
如果在以前秋若彤会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拒绝,甚至还会叫项氏死了把她送进有钱人家的心。可如今在经过了数月的疲累、听了小妞的那番话,心态不知不觉地变了,穷人的日子真不好过,作为一个女人,还是古代女人想要过舒服的日子靠自己去做什么实现简直等于痴人说梦,而这次进李员外府做事应该是个机会,只是……真的不愿意这样啊。
秋若彤看着灶膛里燃烧的火,整个人毫无精神,她不能再这么逃避着混日子了,可……
真没意思!
她才有点体会到小妞说的那个“没意思”的心情。
去还是不去,秋若彤最终决定了,去!
28李府里的生活
秋若彤和项氏一样也是帮工,每天要做的就是那里缺人手去哪里,这是因为秋老先生有言在先,不允许签什么契约,项氏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没有反对,秋若彤暗中感激爷爷,现在自由对她来说还是第一重要的。
今日府上来了客人,秋若彤要做的是收拾宴后的残局。
“快,宴散了!”一起在外候着的菊香突然说了声,拉着秋若彤颠着小碎步就从回廊下奔出来,沿着墙往正厅里去了。
抬眼就看到珍珠帘子被挑开,李家的嫡出大小姐、庶出二小姐和前来做客的堂妹正说笑着走出来。
菊香忙忙拉着秋若彤紧挨着墙根站好,低着头让她们先行。鲜香扑鼻,环佩叮咚,软软的布满缠枝梅的绣鞋,随着走动隐隐从橘黄高腰儒裙中露出来,着黄色的必定是大小姐,
被风卷到秋若彤眼底下的绿萼梅刺绣压边的半旧的青色孺裙,是二小姐,不怪是庶出,身上的颜色都这般素淡。
一只戴了红玉圆手镯的纤长玉手晃来晃去,同时伴着咯咯的轻笑,这是前来做客的李家小姐堂妹了,听着这爽朗的笑声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紧跟着小姐们过去的都是清一色的束腰红儒裙的丫鬟们,不同的只是束腰的颜色而已。一众人穿过旁边的月洞门,便被一大株青衫遮住了身影,渐渐远去。
小姐们走远了,自然也没人给她们打帘子,秋若彤自己掀开帘子,跟着菊香进了屋,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内宅来,这两天都是来往于厨房和各院的门口,最多也是在针线房里做点杂事,
什么叫富贵荣华呢?这对身为现代普通小医生的秋若彤来说是书本上、影视上的词汇,现实中从没有过具体的体会,如今进了李员外府上做工,终于和这个词汇沾了点边,也深深地理解了项氏那天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花厅,布置的淡雅干净,最里摆着大大的书桌铺设纸墨笔砚并累累书架,落地的大瓷瓶插着半开的荷花,雕花横梁隔断,正当中一圆桌,上面的摆着各式点心果脯,酒杯精细,盘碟雅致,只不过略动了些
秋若彤的手捻起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一方文化养一方人还是怎么的,觉得这才是低调的奢华呢,比那种欧洲尊贵看上去更为沉稳大气,更为表达富贵荣华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