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莫恼,这府上最敬您的除了老爷便是夫人了。”
“听下人说夫人在门口看到了老爷和柳姨娘出行,许是这会儿心里不快,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陆老夫人神色稍霁,却仍不由气闷的骂了一句。
“真是个善妒的。”
这时的陆老夫人早就忘了不久前贺霖菀将外室抬进府里,并不吵不闹地接纳了外室的两个孩子的事情。
若真是善妒的,光一个外室只怕连侯府的大门都摸不到。
陈嬷嬷福灵心至,朝着低头当鹌鹑的小丫鬟们骂了一句,“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把这地收拾一下!再去请夫人过来。”
丫鬟们谨小慎微惯了,连忙收拾地上的狼藉。
又有丫鬟忙往外跑去请人。
簌颍苑内。
秋禾心疼的想要去看贺霖菀的伤,却被贺霖菀抬手止住,打发她去了外头守门。
倒也并非不信任秋禾,实在是这伤口绝不能宣扬出去。
坐在梳妆镜前,贺霖菀揭下脖子上的丝帕,模糊的铜镜里倒映着那已经结痂的牙印。
便是用她掌握的所有的方法和医术都无法让其立马消除。
这伤口,一旦被府上任何一个人看见,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贺霖菀抬起莹白的手掌,修剪得宜的指甲没有染上丹蔻,只泛着淡淡的粉。
她眼里闪过狠绝,抬起手对着铜镜放在了颈间的牙印上狠狠的划了去。
下一瞬,一股疼痛从那处蔓延开来。
铜镜里那清晰的牙印早已成了染着血的不规则血痕。
血珠隐隐冒出,贺霖菀忙拿起帕子遮住了伤。
看着镜中的人,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门外传来响动。
“秋禾姑娘,老夫人请夫人过去一趟。”
秋禾记挂着贺霖菀身上的伤,想要推脱。
贺霖菀听到了,在屋内先一步出声,“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
屋外的脚步声远去,秋禾没得吩咐这下也没进门,隔着门站在外头有些委屈。
“夫人,您还伤着呢!”
“我无事,秋禾,进来帮我更衣吧。”
贺霖菀语气如常,听不出半点儿不满。
秋禾忙不迭推门进来,心里却是为自家夫人忿忿不平。
家里大事小情就要夫人管着,偏老夫人和老爷一个个都装盲看不见,夫人都受伤了,也不让夫人安歇。
秋禾拿来衣服,目光却落在贺霖菀饱受折磨的脖子,瞬间红了眼眶。
贺霖菀只觉这小丫头感情充沛,总是要为了她的事伤神,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
“哭什么,这点伤不碍事的,你这般红着眼出去,旁人可要说嘴了。”
秋禾忙擦了泪,顺着话道,“夫人最是宽宥,任谁也说不出夫人一句不是。”
说话间,贺霖菀已然被换上一身浅蓝色兰花云雾裙。
满头青丝也被重新挽了个素净的发髻,只戴了两支钗环,便带上秋禾,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座位上,陆老夫人喝完了一盏茶,早已等得不耐烦,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句。
一旁的陈嬷嬷轻轻给她按着肩,也没多话。
此刻,听到通传,陆老夫人微眯的眸子睁开,闪过一抹幽光。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