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尴尬道:“想必是路上耽误了”
见得这副情景,满屋子的宾客哪还有不明白的。
哪里是路上耽误了,分明是这位禾夫人新近掌家,一应事务料理不周,这才误了二小姐的病情。
陆老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层,脸色顿时气得铁青。
她当即面色不善的望向云禾,正要开口,却被陆渝急急打断。
“阿禾才掌家没几日,有些顾不到的地方也是难免,当初莞齐刚掌家的时候,不也是”
话语一顿,却并未想出慕莞齐在掌家期间有什么没顾到的地方。
他只得上前低声说道:“母亲,屋子里这么多宾客看着呢,就算阿禾有什么不周到,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知道陆老夫人素日最看重门楣名声。
果然,陆老夫人听到这话,才“哼”了一声,不再做声了。
大夫在小厮的带领下匆匆进了里屋,宾客见状,自觉往两边让了让,给中间腾出一道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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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陆颐诊完脉,大夫的眉头紧锁,眼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当初二小姐初初病的时候,我就说过,病人见不得艳阳和强光”
说着,他抬头望着亮的晃眼的窗棱,神色微有不解:“我记得二小姐屋里一直用的是可挡强光的月影纱,怎么如今换成明纸糊窗了?”
众人抬眼望去,果真见赤裸裸的窗户上只简单的糊了一层明纸,外头的日光透着明纸映进来,照得屋里一片亮堂。
有宾客不解:“这位二小姐是得了什么病?为何不能见光?”
身边的人忙拿胳膊碰了碰他,意味深长:“这位二小姐,闺名是陆颐。”
陆颐?
先前问话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一惊,当即不出声了。
陆家世代尚武,陆颐三年前随兄征战。没想到凯旋那日,现未婚夫和别的女子苟合。
那未婚夫振振有词,说陆颐一去半年,生死难料,他自然不能做个鳏夫。
于是两人大闹一场退了婚,可此事给陆颐打击极大,加上之后那女子三番五次挑衅陆颐,更是在他们新婚当日将染了血的绣帕派人送去给陆颐。
陆颐在接连刺激之下意识昏沉,这才不慎落了水,从此便疾病缠身,心智有缺。
这件事,当初京都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众人虽感念于陆颐为国尽忠,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可世间男女情分难料,外人再义愤填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人心都是有一杆秤的。
此刻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陆颐,已然只剩出气儿没进气儿,心中更是不忍。
明纸糊窗,换做正常人,这都是既省钱又能让光照进来的好办法。
可是在陆颐屋中,这却成了夺人性命的催命符。
陆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结了冰:“颐儿的月影纱是什么时候换下来的?”
虽是疑问,目光却直直看向云禾。
就连陆渝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罕见的没有出声。
云禾愣了愣,慌忙俯下身:“妾身也不知。”
“回老夫人,小姐屋里的月影纱是前日换下来的,以至于小姐昨晚便了病。”
屋里侍奉的小丫鬟壮着胆上前,一五一十的说道。
“前日?”
陆老夫人蕴了蕴,随后锐利的目光刺向云禾:“莞齐早在半月前便把掌家权给了你,你现在跟我说你也不知道?”
陆老夫人语气冷冽,大有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云禾见势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是我命人换下来的,此次喜宴所费银两不少,府里最近又入不敷出”
话音未落,宾客里就有人小声诧异:“将军府竟然已经穷得入不敷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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