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众妖追打成一团,我忍不住笑。
这期间,苏慕水很少来,据燕知说,他其实总是默默在远方守我、护我。
燕知曾经问他:“慕水哥哥,你这么喜欢姐姐,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她其实很寂寞呢……”
他说:“燕非不喜欢我出现,我就不再出现。”
他不在我面前点破,我就当不知。
第一百三十九节
这日,昆仑山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慕水难得来看我,盘坐在我身边,神色淡淡沐着微雨,轻笑道:“燕非,我与你,难道就这么一世一世地过了,永远擦肩,不得相守吗?”
说这话时,他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悲戚,我心中一丝一丝地抽痛。
前世,我也化作了顽石,守着南天门。
今生,我依然化作顽石,独立昆仑山。
这一世一世,不是擦肩而过,便是永成陌路。
他涩然一笑,雨珠从眼睫滴落,砸在地面:“你还在怨我,恨我?”
我不答。世间最痛的事,其实不在发生的那一瞬。而是记在心,铭刻骨。那一遍遍回想,反复忆起,无论是爱是恨、是喜是悲,都让人禁不住浑身无力。
我心生不出任何爱恨。正如轻辞所言,我永生永世,只记着轻辞一人。
原来,曾经再浓烈的爱恨,也敌不过生死之间的悲催。
见我不答,苏慕水静在那儿,一坐七天七夜。
再往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他不再来,我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偶尔也化作人形,与小妖们一起踏青,疏解郁气。
妹妹燕知终于和巫师师成亲了。那日的昆仑,特别的热闹,酒过三盅,小妖侍童们酡红上脸,纷纷闹腾着。这一闹腾,一直到半夜三更。
半夜,他们去闹洞房,我坐在屋顶。
好久没有化作人形,这么惬意地吹着夜风,身边忽然就多了个人。
流碧在我身边,悄无声息地陪我坐了一会儿,忽然道:“燕非,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笑得没心没肺:“我何时对自己不好了?”
流碧道:“自从轻辞死后,我再没见你真心地笑过。”顿了顿,他又道:“燕非,你知当年——我们这些小妖,为什么要做你的侍童吗?”
我懒懒拿起身边放着的酒缸,仰头喝了几口,那味道火辣辣地烧着喉咙,我笑道:“不是为了辟邪宫那方修仙圣地?”
他笑了两声,什么话也不说。
我随口问:“难道不是?”
流碧轻轻笑了笑:“我们若真要修仙,方法可多得是,未必要寻辟邪宫那一处地儿。”
我不答。
他道:“初见时,你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当年还是幼妖时的快乐。不用修仙、不用隐忍,不知原来妖是不容三界的存在。那时,我只是想,跟着你,能让自己忘记自己是妖,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多好。”
我不语,其实那时,我也不拿自己当妖看。
他又道:“后来,轻辞出事以后,我再也没见你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