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梓明打发一般的再三安抚了王惠,然后冲苏沫拱了拱手:“苏二小姐,因为现如今苏少爷不见踪影,苦主正在衙门里,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二小姐能走一趟,听一听事情原委,也算是对苦主有个交代。”
“应该的。”苏沫微微颔首:“劳烦汪捕头先行一步,我让人备车,随后就到。”
“好,那我先回去。”汪梓明点了点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能在大户人家遇上个讲道理的主,这真是件特别不容易,也特别让人欣慰的事情。虽然苏沫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不要紧,只要她能硬气的撑到苏晟回来就行,至于苏府里是怎么闹翻了天,这都跟他无关了。
汪梓明来之前,罗氏是在苏府门口哭天抢地的,他来了之后,便有两个衙役上前安抚她,说了一通官府一定会给她做主一类的话,因此情绪要稳定了一些。
此时,罗氏见汪梓明和苏沫一番寒暄,觉得两人好像挺熟,一阵恐慌又涌了上来,刚要张嘴,只见苏沫往前走了两步,道:“这位老婆婆。”
罗氏刚才听着几人说话,知道苏沫是苏府里的二小姐,那可是千金大小姐,跟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这么和善。
罗氏愣了愣,只听苏沫继续道:“老婆婆,你放心,这事情,知府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若这事情真是我三弟做的,我们苏家局绝不会包庇护短,国法律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绝对没有二话。”
“真的?”罗氏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苏沫点点头:“老婆婆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汪捕头和知府大人,何况今日这里还有这么多父老乡亲,有这几百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我苏家是做生意的,就算是有钱,那也是全赖大家抬举,如今若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家门不幸,已经很愧疚了。若再抵赖不认,颠倒黑白,知法不从,那还有什么脸面在嵊州城立足。”
苏沫这一番话说的当真是正气凛然,听的下面围观的一种百姓纷纷叫好,人群中,言论四起,这苏家的二小姐,虽然是个闺阁中的女儿,可是说话气度竟然一点儿不比男人差,真是个值得敬佩的。
有和苏恒打过交道的,进一步比较道,何止是不比男人差,我以前没见过苏家二小姐,但我见过他家三少呀,那是还不觉得,可现在一看,这苏少爷可就太差劲了。
苏沫的一番话,定了嵊州城百姓的心,也定了罗氏的心,人家话都说到这样了,又是个小姑娘,这坏事也不是她做的,她要是这么抓着不放,倒是显得有些过分。当下起了身,不放心的又让汪梓明承诺了两句,然后跟着一起先回衙门。
苏沫见罗氏愿意先回衙门,汪梓明也松了口气,除了苏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他第二怕的,就是罗氏这种上了年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孺了,一样是打不得骂不得,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连狠话都不敢说一句。
万一他说了什么重话,罗氏一个想不开一头撞死了,撞伤了,那什么仗势欺人啊,嚣张跋扈啊,嵊州城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以后上街,不留神都会被人扔臭鸡蛋。
汪梓明向苏沫告辞之后,便领着罗氏和一干衙役离开,苏沫站在门口相送,只觉得那一干衙役中,有个人的背影显得有些眼熟。
不过只是一晃而过而已,她也并没有多想,便一边命人备车,转身回府了。
苏府对面,有嵊州城最富盛名的酒楼帝王居,此时二楼的窗子边,坐着个英俊潇洒,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苏府门口发生的一切,看样子,看了有阵子了。
男子对面是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看着汪梓明离开,一笑:“倒是没想到,今天喊你吃饭,竟然能看这么一场好戏。咦,侯爷,这苏府的三少爷苏恒,可不就是你小舅子吗?”
“恩,是吧。”俊朗的男子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沫差一点就嫁了的人,嵊州城中鼎鼎有名的嘉恩候慕容寒,二十五的年纪,身形挺拔,五官俊朗,是无数女子青睐的对象。
慕容寒今天也是凑巧,和相识的一个朋友王庆和来帝王居吃饭喝酒,却没想到,顺便看了这一场好戏。
“是你小舅子,你也不去帮着说两句话?”王庆和:“我看你岳母刚才的表情,可不太好啊。你不乘机表示表示,也落个人情?”
“那算什么小舅子?”慕容寒哼笑一声:“就算是要落个人情,也没有不请自去的道理。”
慕容寒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他确实有道理不将苏恒当做小舅子,也不用将王惠当成岳母。毕竟苏辛只是他一个妾,就是姨太太,他那后院里,姨太太不少,要是人人都认亲的话,小舅子就漫天飞了。
只不过是因为苏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在嵊州的财力又是数一数二,所以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要是有了什么事情能够得到苏家的财力支持,那也是件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倒是,不请自去,就显不出重要来了。”王庆和笑道:“对了,刚才那出面管事儿的姑娘,是不是本来要嫁给你,但是突然生病了的那个?”
“对,应该就是她。”慕容寒点点头:“苏晟的二女儿,叫苏沫,是他的原配妻子留下的嫡女。不过据说,突发重病,所以不得已,让大女儿嫁了过来。”
“这么巧?”王庆和听着这事情,和旁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这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在定亲的前一天病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