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昨晚上没睡好,早上精神不佳,吩咐了乌木去做事情之后,便有回了屋里,有些仄仄的靠在床上,也不想吃什么,让翠枫端了碗燕窝粥来喝了,考虑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那两本账册,苏沫已经放到很隐蔽的地方去了,这东西虽然对苏沫来说是个意外之喜,但现在该怎么用,她还没考虑好,还是先收着。
想来这个时候王慧已经发现这账本不在了,稍微考虑一下,就能想到是不小心跟着一起给了穆寻芳。这会儿,肯定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但是急还不能声张,只能闷在心里。不但只能闷在心里,而且这事情一日不发,她就一日提心吊胆。
所谓等死的滋味儿就是这样,知道自己最不能见人的东西丢了,有把柄捏在了别人手上,于是时时刻刻的提着心,见着一点风吹草动的,便担心害怕,日夜南岸。
更何况她现在还被下了禁足令不许出门,院子里使唤惯了的丫鬟婆子又都被赶了出去。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往常最管用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苏沫冷冷一笑。只怕她现在身上,也还未必有什么钱。
苏沫虽然身体有些乏了,但是想想王慧现在的处境,心情却是不错,正闭着眼想小憩一会儿,外头翠秀走了进来,到了床边,低低的道:“小姐。”
“怎么了?”苏沫半睁开眼:“这一大早,可是大夫人那里又有什么新鲜事情了?”
难不成王慧真的已经蠢成了这样,这样一份假账本丢了。也敢大吵大闹,弄的人尽皆知?
翠秀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下道:“小姐,三姨太来了。”
“三姨太?”苏沫一愣:“她来干什么?”
苏沫在府里一直不太与人来往,更何况谁都知道三姨太是王慧这一条线的。从来都跟着她唱念俱佳,听风跟雨。这如今苏沫已经摆明了和王慧对立,难道三姨太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么急着便来投诚了吗?
“我也不知道三姨太来做什么。”翠秀道:“听她说,知道小姐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恰好,前些日子她也得了风寒。因此不敢来探望。这不,今日风寒好了,就急忙来看看小姐。”
说得倒是理由充分,关心爱护,苏沫不由的一笑:“罢了,既然来了。也没有不见的道理。免得人说我年纪轻不懂事,狂妄自大。”
苏沫被这一闹,去了几分睡意,重新披衣服起床,让人招呼三姨太先在偏厅里先坐着。点心茶水招待。
苏沫不急不慢的又略收拾了一下,这才去见三姨太,隔着窗子,便看见刘秀娥面上有些焦急的神色,手里虽然端着茶杯,但是却不住的往外面看,当一看到苏沫的时候,却又好像害怕被发现一样,赶忙收回了视线。
苏沫心里略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她本以为,刘秀娥来,应该只是单纯的示好才对,如今看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不过这也有可能,刘秀娥一向和王慧关系好,是她的马前卒,如果王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旁人不知道,她说不定能知道一二。
这么一想,苏沫原本冷清的脸上,便带了三分笑意,走进屋后,先笑道:“三姨太怎么这么有空,过来看我。”
刘秀娥因为和王慧关系好的缘故,以往和苏沫便有些间隙,虽然苏沫不清楚,但她自己心里有数,以前那十来年,她可没少在王慧面前说苏沫的坏话,虽然直接的陷害没有过,但是那些阴损的主意,也有发表过几句意见。
因此,刘秀娥鼓起勇气来找苏沫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直到看到她笑脸相迎,心里才稍微安稳一点。
无论要掌权要争宠,苏沫在这府里,唯一要对付的人,应该只有王慧。其他的姨太太那些年纪还小的小姐,都不会成为她的拦路石,也不要成为敌对的存在。
刘秀娥这么想着,安慰着自己。但是却又不可抑制的担心一旦王慧倒了,曾经唯她马首是瞻的自己会跟着成为苏沫看不顺眼的对象,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会很难过。
这几日王慧出事后,刘秀娥就想了很多,一直犹豫忐忑,一直到听说苏晟将掌家的权利给了穆寻芳,这才真的坐不住了,才确定苏沫如今在府中的影响力有多大,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停当,过来探病。
说是探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种示好。
刘秀娥见苏沫进来,忙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道:“二小姐,这么一大早,也不知道打扰了您休息没有,但是不来看看,我这心里又实在是不安稳。”
苏沫笑了笑,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三姨太担心了。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无大碍。”
“那我就放心了。”刘秀娥似乎很欣慰的道:“我就想着,二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即便难免有一点小病小痛,也很快会好的。”
两人不着边际的客套了几句,苏沫有些没了耐心,不由的道:“三姨太这一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旁的事情?若是有的话,尽管直说,都是一家人,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
刘秀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下一步该如何,却一点儿数也没有。单纯的来看一看,笑一笑,说几句客套话,这确实是示好,但为免太没有诚意。可若是说得太深,毕竟王慧如今还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说得太深,日后让王慧知道了,也是件糟糕的事情。
而且王慧这刚一落难,她马上就转变方向,这也为免变得太快太现实了。